城市公路上的垃圾袋

我是一个重度失眠症患者。

今天休息。正好到附近药店找找对症的药。网上问了春雨医生，说那药很稀少。转了一圈真的都没有。

接下来想到徐汇去看看。

等车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人

好像一个小学女同学

穿着不鲜艳

路上车水马龙

强大的气流像一阵风

扬起一路尘土

一只垃圾袋跟着不停翻滚

那个人开始拼命追那只垃圾袋

我旁边一个小男孩大概八九岁吧

眼里充满愤怒和鄙夷

眼睛里的光像两颗子弹射向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终于辇上了那只塑料袋

——那只辗转千里的垃圾袋

垃圾袋原本是一个很精美的塑料袋

一眼看去就知道是从国外来的

它的主人是高速公路管理局的一个干部的公子。那小孩也八九岁的样子。他从那只塑料袋里吃完了提拉米苏，想像着这袋子在高速公路上像一只风筝翻飞的样子。摇下车窗玻璃就让它起飞了。塑料袋倐地往上冲去。在半空打了个旋就马上追着汽车屁股贴着路面翻滚起来。想追上小男孩，始终没追上。直到完全看不见了小男孩才失望地摇上窗玻璃。远在千里之外的小男孩肯定不会知道他放飞的那只风筝此刻惊心动魄的故事。为了不让它干扰司机的视线，分散注意力。一个貌似我同学的女人追着它跑了1000多米才把它攥在手里。还没站稳脚跟一辆豪华轿车一个急刹车，司机猛然打开的车门重重地撞倒了那个女人。

你个乡巴佬！想死也别弄脏了老子的劳斯莱斯啊。司机的脚才下来一只，骂声先敲击着昏倒在地上的女人的耳膜。

女人睁开眼睛，看看手里的垃圾袋，脸上浮现一丝笑意。费力地坐起来对下来的人说，对不起。先生！我没事。我是怕那袋子在路上惹了大祸才着急要抓到它的。昨天晚上我看电视里才播了因为一只垃圾袋惹出的大事故。坐在副驾驶座的小男孩眼尖。认出了女人手中的塑料袋就是他丢下的那只。忙对他爸爸说：“爸爸，算了算了，赶路要紧。”那个男人显然还没骂够，很不甘心的“哼”了一声。“今天便宜了你。”上车放了个屁，一溜烟跑远了。

我看着那个女人挣扎着几次想站起来都没成功，很想上去扶她一把。想了半分钟之后决定继续看看再说。

她到底还是自己站起来了！

她一瘸一拐地朝我走来。我有点紧张。想赶紧离开。

结果她走到我旁边的小男孩身边，看了看正在生气的男孩说：“伊雄，怎么了？跟奶奶回去吧。”

小男孩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狠狠地说“你个爱管闲事的乡下老太婆！我再也不会让你和我一起出来了。你最好迅速滚回你的乡下去。”

那个女人嘴巴嗫嚅了好久没说出一句话。眼睛里充盈了泪水。两只手拼命折叠那只垃圾袋。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小到儿时常玩的四角板那么大。装进了她的裤子口袋里。

我身边的小男孩头也不回，自顾自走了。那个女人朝着小男孩的方向步履蹒跚地走去。路上的车流依旧如巨龙，路上的尘土依旧飞扬。

我突然对高速过敏。眼前一黑。一辆辆飞驰而过的汽车都像一个个高速旋转的黑色垃圾袋。碾压着那个女人。

公交车终于来了。

我第一次感觉到累了。上车竟然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