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80后,不过我辈分大。本家有一个嫂子,比我大很多,嗯,她儿子比我小两岁。
这个嫂子特别爱笑,待人和气,还勾的一手好拖鞋,脚感特别舒服,初中时偶尔得到一双她送的拖鞋,一试,惊为天人!一直穿到大学毕业。
7、8年穿下来,那双拖鞋就烂的不能再穿了,后来买了很多次拖鞋,都不如意,很想麻烦嫂子再给我勾一双。
我央了母亲很多次,让她去跟嫂子说,母亲老大不乐意,“这种求人的事,不要叫我,何况是她?”
我没想到一向与人为善的母亲,也有这么刻薄说话的时候,有点懵,嫂子不是跟我们家关系很好嘛,母亲这是怎么啦?
架不住心里对拖鞋的渴望啊!但还是自己去找她了。
说明来意,嫂子就满口答应了。
接下来又闲聊一会儿,她问我喜欢哪个明星,我想了想,不知道谢霆锋算不算?毕竟谢大帅哥摇着那头杀马特,大唱“因为爱,所以爱,”太深入人心了。
嫂子摇摇头,表示不知道谢霆锋是谁,不过,“我喜欢宋祖英,你不觉得她笑的特别温柔吗?”
不顾我心里的诧异,她自顾自给我展示宋祖英的海报,各式各样,占了很大一个柜子。很难想象中年的她还有偶像,还会为偶像买单。
嫂子昂起头,阳光正巧从窗口照进来,洒在她半边脸上,嫂子的笑容同海报里的宋祖英一样的温柔。
我心里一动,“嫂子,你长的还真像宋祖英!”
“哦,是吗?是吗?很多人这么说呢!”她接着说,“我的梦想,是去影楼拍一组跟她一样好看的写真。”
好吧,我就是客气一下而已啦!
回到家,我跟母亲提起嫂子的偶像,也说起她盲目的觉得自己像偶像的事情。
母亲眼神深邃,“她确实有点不同,有次我还看到她擦口红呢,难怪你爸爸会喜欢!”
实在是信息量好大啊!
但还是跟母亲求证,母亲悠悠开口道,“确实如你所想,你父亲早就跟她在一起了,在她之前还有两、三个纠缠不清的女人。”
那一刻,我心里的好父亲形象轰然坍塌!冲口而出的就是催促母亲跟那个人渣离婚!这种人,不配做我的父亲!
接下来的日子,我回忆父亲平时的异样,还确实是个风流的人物,可不能把他的欲望建立在对母亲、对我们的伤害上面啊!
母亲说,“离婚,我也想过啊,可是你怎么办?你哥哥怎么办?我熬了这么多年,你们才好不容易成人;接下来要结婚了,我不能因为我影响了你们的婚姻!”
母亲这还真是个可笑的理由,把自己的幸福指望在别人的身上,幸福要自己去争取才对!再说,单亲的孩子,难道就不能结婚了?
毕业找工作,父亲给我帮助很大,但我都没有接受,我选择到另一个城市就业,眼不见心不烦。
后来身边很多男孩子对我示好,我下意识就拒绝了,其余的都假装看不见。
男人有几个好东西?连婚姻都没法保证忠诚了,还有什么承诺能到永远?
所以,我很少回家,即使回去,也不跟父亲说一句话。
过了三年,农历腊月二十六,很平常的一天,听说嫂子出事了。
堂哥带她去农贸市场买年货,被大货车撞了,车子逃逸,堂哥当场死亡,嫂子勉强救回一条命,在医院里住了半年才出院,少了一条腿、留下一身的疤。
嫂子回家后心情还是没有好,父亲除了给她找个保姆照顾,还天天陪她聊天,疏导她心理。
我听到嫂子出了这事,一边叫爽,一边同情:做坏事的,终有一天收到报应,试问苍天饶过谁?
可是听说父亲把她当成责任,我又怒火中烧。
大家都说父亲是个好人,好人有好报。
没错没错,父亲是个好人,村上孤寡老人都是父亲送他们最后一程的。父亲像个儿子一样,伺候在那些孤寡老人床头,直到他们咽气,直到他们入土为安,还不求回报。
可是谁知道他掩藏在私地里的欲望了?
我年纪大了,总算客服重重阴影,找了个结婚对象。
我跟父亲说,我要结婚了。他一边忙我的婚礼,一边抽空每天去看看嫂子(那时候嫂子能基本自理,不需要保姆了)。
是不是恨铁不成钢啊!他走错了路,还一直错下去,连我,都不能让他回归家庭。
又过了两年,我大宝2岁了,嫂子能自己坐着轮椅、下地走走了,她儿子也要准备结婚了。
嫂子的儿子,就是我大侄子,对父亲感恩戴德,把我父亲当他长辈,听他的话。婚礼那时,竟然想让父亲坐上去,给他敬茶!
我眼眶马上就红了,恨不得马上把父亲的行为说出来。可是收到母亲的眼神警告,只好走到母亲身边,她才是最需要安慰的人啊!
再忍忍,再忍忍,母亲忍了这么久,我也要学会大局为重。
尽管嫂子每年都给我勾拖鞋,给我老公也勾,给我孩子也勾,我却是再也没有穿过了。
鞋子再合脚,也要有那个心情穿才行啊!
再等等,再等等,我等到嫂子能用拐杖站起来走路,也没有等到父亲回头的那一天。
他还是时不时去她家里帮忙,一下子帮她儿子钉纱窗,一下子帮她家再升一层房子,一下子帮她家把门口的地用水泥平了,一下子又帮她把水管都换了……
父亲的确是个好人,可是他独独对母亲对我们不好了。我再等等,试问苍天饶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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