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春风似剪刀,”春风把柳枝吹绿,又把柳枝吹出了母亲需要的柳芽。
找来竹竿和细细的铁丝,紧紧缠绕几圈,然后在顶端弯个钩,母亲就带着她神奇的自制工具从河边摘了一些柳芽回来。
用温水认真洗了,用滚水翻着烫了,再用凉水挑着冲了,握成结实的团子,挨着刀切了,装进白瓷盆。接下来再用酱油醋香油辣椒油细细拌了,浇上点热油,有大自然赋予植物枝叶特有的味道便传了出来。
柳芽败火。这是母亲一直坚持的。不管喜不喜欢,我们都夹几筷子吃了,尽管有各种调料搭配着,满嘴的涩味还是从口中传到心里。
母亲小时候赶上三年自然灾害,那时候柳芽是保命的菜,不用调料,拌点玉米面蒸蒸就吞下去了,能填饱肚子就好。历史一呼啦就过去了,有些苦难的记忆和记忆力的念想却能大浪淘金般留下了。我从小没吃过柳芽,人到中年却跟着母亲吃,初柳芽之外还有苦苦菜,蒲公英等。
母亲总能不知从哪儿就带回来这些野菜野草的,有时候跟着一帮老姐妹儿去郊区挖的,有时候是哪个回老家的姐妹儿给带回来分享的,还有时候竟然能从我楼下的草坪上采摘的。在这个世界上,我始终坚信,没有母亲办不到的事,只有她想不到的。母亲就是我崇拜敬佩的人!
这些柳芽野菜之类的,不光我们几个孩子吃,混到师级待遇退休的三姨也跟着吃,而且吃完还得夸奖几句,因为母亲听来极为受用。母亲做的是一份情结,三姨吃的是一份情结。我们,就是跟着她们的情结而情结一下吧。
有时候我会多想,母亲这么固执地每年吃柳芽,是不是想念父亲了。父亲在的时候,母亲每年春天到处给他摘柳芽,据说降血糖的。还晒苦瓜片,玉米须。我觉得她所能打听到的偏方,都竭尽所能地去试了。父亲养了二十多年的糖尿病,除了吃药,我觉得母亲的苦菜们占了很大功劳。
春天一晃眼就会过去,但不着急,母亲会把柳芽苦菜等做成菜团子放进冰箱冻起来,夏天也能吃到这清热败火的菜。何况,春天里的苦味的菜吃完了,还有夏天的,秋天的。等冬天把存粮吃完,下一个春天会如期而至,从不让母亲失望。
或许,在母亲的人生字典里,就没有“失望”二字,她终会把他们变成“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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