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怎样度过每一天，当然也就会怎样度过这一生。
——安妮•迪拉德
大宝前几天告诉我，爸爸已经等了我好多天，想要和我说说他的梦。
昨晚推开家门，终于赶上爸爸还坐在餐桌边。他急不可耐地招呼我去吃饭，虽然我已经吃过了，还是在分别抱过了几只宝之后，拿起筷子坐到了餐桌边。我问他，那究竟是做的什么梦。他说：
在梦里，我觉得自己要死了。然后，我说我不怕死，可是死的过程怎么那么痛苦，那么难受啊！
我在梦里想说：「人生一世谁无死」，但是可不可以花钱，花多少钱都可以，让我「安乐死」啊？
但是有一个声音说：「安乐死？你安乐得了吗？」后来我就醒了！
我不怕死，可我不想死得那么痛苦。
我告诉爸爸，类似的死亡感觉，我也有过。有时那种死亡经历很快就过去，不痛苦。有时会有痛苦的感受。有些是在梦里，有一次是打坐冥想时。我给他讲了几个我曾经记录成文字的，关于死亡体验的梦境。又聊起那次冥想的经验：
那天很巧，我去一个南禅的共修点静坐冥想。平日里每座都是1个小时，那天不知道为何，那一次变成里坐一个半小时。但我并不知道，我以为还是一个小时，便依旧下定决心磬声响起前绝不换脚移动。
于是，那最后的时间变得无比煎熬。从腿痛到无法忍受最后变成了极度的呼吸困难。恍惚间，我忽然有种感觉：
「天哪，这就是临死前的感受吗？太痛苦了！」
爸爸说：
对，我在梦里也就是这么一个念头！
我继续说道：
那个时间，漫长无比！明明知道，自己应该以平常心面对这「痛苦」的感受。但是，当这痛苦袭来之时，就是「平常」不了。完全就是硬熬，越想这痛苦减轻、越想它早点结束，它就越发严重、越发「永恒」！
我就这么挺啊，挺啊！熬啊，熬呀！
忽然，我的唇间被一个冰凉的东西轻轻触碰了一下。那感觉，就好像观音菩萨拿着她的杨柳枝，洒了一滴甘露水，滴在我嘴唇上、鼻孔下的人中穴位上。顿时一股清凉，从这一点透遍我的全身，所有的痛苦感受一瞬间烟消云散。
就在同一瞬间，「叮」的一声，悦耳的响磬，如同仙乐般在耳畔响起。
我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触碰自己的，其实是自己右手的手指。本来应该坐直的身躯，不知何时弯成了一只虾球。本来双手结的定印，竟然变化成了另一个奇怪的手印。
抬起头来，我看见大厅正中画像上的释加牟尼正对着我慈祥地微微笑着，好像是在说：
「迷路的孩子，我就在这里，一直都在！」
下座后，我就趴在那里痛哭了至少半个小时。哭我生生世世，一再入迷途。哭我竟然会忘记曾经那么郑重许下过那么多次的诺言！
我告诉爸爸，其实，我觉得，正如他梦中所听见。「安乐死」其实是没有用的，在那生死刹那，死亡和生命的力量转换的瞬间，时间感是完全不一样的。作为旁观者，我们看见亡者的往生过程只是安静的一刹那。但对于他自己来说，可能是1分钟，可能是几天，可能是几世也说不定。完全看自己的念头最终是如何转换的，恐惧，哪怕只是对痛苦的恐惧，都会加强、加长这个过程。地藏经里所说，陷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出离，不就说的是这种情景吗？除非业尽！
这里的「永世」与「除非」，毕竟只是当事者自己的时间感。
然而，无论多久，这个点终将会突破。方死方生，方生方死！我记得爸爸也曾经和我说过他其他的梦，那艰难窒息、挣扎将死的终点，就是一个新生婴儿诞生的刹那。
当然，我们梦中的体验，以及冥想时的经历，和真正的生死时刻相比，那只是一场演习。修行者不是常常传这么一句话么？睡梦中比清醒时难十倍、百倍不止；生死时比睡梦时又难十倍、百倍不止。
我和爸爸说，但是。我其实知道，有一个方法，大概率会帮助我们减轻将来可能会面对的痛苦。那就是——
趁还活着，抓紧每一秒，积德修福！
什么是真正的积德修福呢？既然生死时刻，是死亡与生命力量的转换。那么我们活着时，就要用自己着生命的力量，去长养、帮助其他的生命活得更好。一切小事，皆为功德，比如：
- 摸摸我们家的Cup猫，让它发出幸福的呼噜声
- 冲大鱼宝宝笑一笑
- 给妈妈一个笑脸，真诚地感谢她，你看她刚刚看我们在谈论「安乐死」，都气得要摔东西了！
我对爸爸说：
爸爸，你知道，想明白怎么面对死亡之后，要做什么事情吗？
他摇了摇他，说还真没想过。
我说：
我觉得，还是你梦里的那句话：
人生一世谁无死！
看前四个字：
人生一世！
爸爸摸了摸胸口，说：
嗯，我感觉舒服多了！
我笑着站起了身：
那这个积德的机会，我就让给你咯？
你来洗碗，我洗澡睡觉去啦：）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