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世不深未尝过爱情,却于书中有了千百种经历。摸清爱情故事的大概套路后,最初萌动不已的少女心仿佛也成为了无波古井。然而毛姆的《面纱》却如一巨石直直坠入井底,激起了我心中的巨大水花。
这是一则简单的爱情故事。庸俗美貌的女子凯蒂有了婚外情,她的丈夫沃尔特为了惩罚她便决定举家赴至瘟疫流行的中国湄潭府进行工作。结局是,凯蒂在死亡与疾病的阴影下得到了精神的成长;而始终不为爱人所爱的沃尔特,抱着“死的却是狗”的复杂心情牺牲于工作——毋宁说是自戕于爱情。毛姆以他惯有的犀利笔锋,冰冷地裁开读者对爱情小说的某种幻想:并非所有感情都能得到回报,无论这爱多么高尚多么委曲求全。
是的,沃尔特深爱着凯蒂。他在凯蒂婚外情曝光、向她摊牌时坦言:“我对你根本没抱幻想。我知道你愚蠢、轻佻、头脑空虚,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的企图、你的理想,你势利、庸俗,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是个二流货色,然而我爱你。”那一大段表白使我震撼了很久。我不知道原来一个人可以伟大和卑微到为爱人舍弃自己的尊严、优点和精神理想。起初我很难理解为什么沃尔特会爱上与他精神阶层和追求迥然不同的凯蒂。我总认为爱情是建立在平等的精神阶级基础上的,因为不平等的精神阶级必将造成难以逾越的鸿沟。低阶者不理解高阶者的行为和思想,高阶者太了解低阶者的劣性和浅薄。在这样的困难前提下,沃尔特依然对凯蒂产生了爱意,那其爱意必然深沉。都说爱情让人冲昏头脑,使人忽视了爱人的缺点;对于沃尔特来说,爱情却让他再清醒不过地看到爱人种种丑态,甚至让他为自己感到羞耻。
你侬我侬两厢情愿自是再好不过,然而现实相当无情,感情相当无理,很多人也只能借助文字虚拟感受一番。没有哪一本书能比《面纱》更让我感受到如此无力的悲哀。大概“沃尔特”是真实存在的。虽然人是趋利性动物,可总有人被不断伤害后仍然执着地向对方靠近。
——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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