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2019年的4月底,我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行李很简单,两三件衣服和几本书,再没有多余的物品。火车,硬座,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可能因为清晨的缘故,车站内人影稀疏,有种别样的冷清。
四月底的上海,格外阴冷与潮湿。出了站后,我找了一家咖啡厅打算吃点东西,稍作休息。店内放着纯音乐,韵律缓慢。我透过雨迹斑驳的窗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出了神,忽然间,我感受到一道目光注视着我,转头,搜寻,确认,抬头,看着他一步步笑着向我走来。他早已不再是少年时的模样,鱼尾纹,法令纹伴随着他的微笑显得更加明显。脸上虽有了岁月的痕迹,但眼神依旧明亮。
他说道:“好久不见!”
我微笑不语。距离我们上次见面,这一晃就是四年。四年前,因为一次无意义的争吵,我选择不辞而别。
“你刚进咖啡厅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人像你,但没敢确定,直到你回头,我才敢确定这就是你。四年你都几乎没怎么变啊。话说你来上海干嘛?”
我说:“旅游。”
他问到:“就你一个人吗?”
“是的”。
他继续问道:“第一次来吗?还是很多次了?”
我说:“第一次来。”
他笑笑说到:“哦这样啊,刚好我最近不忙,可以带你逛逛,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我笑着说:“那就麻烦你了。”
彼此留完联系方式后,他因为有事先走了。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内心感慨万千。我感慨,他的头发不再乌黑;我感慨,他的后背不再单薄;我感慨,他的步伐不再急促。
“我到楼下了,你出来吧。”
他开车来接我。车内很干净,有淡淡的中性香水味。墨镜架在他高挺的鼻梁上一点也不突兀,反倒有种俊美感。棉布白衬衫配上卡其色裸腿裤以及一双帆布鞋,穿在他身上有一种日系男孩的气息。
他说:“昨天晚上睡好了吗?”
“还可以,就是有点潮,不太习惯。”
他笑了笑说:“南方就是这样的,习惯了就好。”
我问他这四年过得怎么样。
他说:“因为我父亲的关系,毕业之后应聘,面试,都很顺利,最终被我最心仪的公司录用。工作了大约一年,薪水很可观,因为和同事也合不来,所以辞职。目前无业游民,打算重新找工作。你呢?”
我说:“在不同的平台上发表文章,和一家杂志社签约,钱虽然不是很多,但够用。”
我们决定今天去博物馆。我喜欢在博物馆的感觉,穿梭与不同朝代的展馆感觉自己犹如穿梭于历史之中。只有在这种时候,我才感觉到我几乎触碰到了时间,抓住了时间。
随手拍下一些照片,并不是展品,而是流动的人群。不知为何,我很喜欢照别人的手。或许是因为,手能够表达很多情绪;或许是手是温暖的象征;或许是,手有一种阴柔之美。我曾拍下这样的一个瞬间,一个一米九的男孩与一米六的女孩的背影,他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的手紧紧牵着女孩的小手。不知为何,我总被这一幕而感动。
他默默地跟在我身后不远不近的位置,等待着我。
我们走出博物馆时已是黄昏。他说:“来我们家吃饭吧,也算是给你接风了。”
“那可真是麻烦你了。”
在回程的路上,我在他的车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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