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

小区门口的一号楼里住着一位婆婆，七八十岁的样子，个子很高，头发浓密苍白，总是乱乱的，瘦长的脸又黑又脏，眼睛很小，眼神呆呆的，嘴唇有点厚，地包天的下唇泛着些鲜红，给整张脸增添了色彩，看上去嘴巴比眼睛更显突出。衣服永远邋邋遢遢的，有时还会一边衣襟儿长一边衣襟儿短，也看不清什么颜色，几乎每天上下班都会遇到她，她常常背着手，偶尔拿着一个布袋子，一只手就搭在肩上，走路很慢，鞋底儿刺啦刺啦的蹭着地面儿。

      注意到她是源于三四年前我同学的母亲去世，我去参加葬礼时她在场，当时同学说是她一个远房表姐，但同学对她并不热情，她自己在那里没有人和她说话，她呆呆的看着大家，大概也注意到我了。从此以后，我每日上下班时她都会站在大门口向往行注目礼，但她从不说话 ，也或许她对路过的每一个人都如此，只是我以前没有注意到。

    那天下班时，她依然站在门口，我路过她旁边，她突然对我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她又说一遍，我依然没听清，连蒙带猜的明白大概是问我:“今天星期几？”。和我说话时她口齿极为混沌，鲜红的下唇因为太过用力口水流到了下巴，她缓慢的抬起手下意识的抹了一下嘴唇。我告诉她:“今天星期四”，她听了，神情漠然的从我身上移开眼神。

    我忽然记起她几年前的样子，邋遢，走路慢，右手拿一个布袋子，搭在肩上，里面偶尔露出点蔬菜。现在却是双手撑着一根拐杖，莫非生病了？她在等星期几？在等什么人？或者纯粹就想和我说句话？她还有没有亲人？从来没见过任何人和她在一起。

      后来才知道她经常对着路人问起这句话，她大概只是想和谁说句话，至于你回不回答，答案是什么，于她根本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