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觉得自己不能忍受冷漠的同事关系,同事关系之所以冷漠是因为生活上几乎不存在朋友关系,而事实确实如此,他和他们然然和琪琪,几乎成为了生活没有交际的纯同事关系。
他有时候也想向前迈出一步,但是他不觉得自己可以把我好自己和她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实在是他有时候都很迷茫,未来的路在哪里都不知道,何谈现在呢?一个男人能够做着女人做的工作干一辈子吗?
琪琪虽然是个腼腆的姑娘,话有时多有时少,就像那一次,他都有些糊涂了,琪琪总让他给她炒一份蛋炒饭。
他只能拒绝,他不知道为什么拒绝,本来他是一个不懂拒绝的男孩,但是他就那样干脆的拒绝了,不是他不想打理好两人的关系,实在是他都不知道自己为啥要答应她这样莫名其妙的要求。他极其不愿戳破两人之间那层薄膜,因为他不愿意承受任何人的好意或者亲近,特别是同龄人之间,他若是感受到任何一丝友善和靠近,他绝对会不知所措。
或许和他的经历有关吧,他仔细想了想,似乎自己从小就没有父母陪伴,习惯了没有亲情的生活,奶奶虽然将他拉扯大,但是奶奶传统固化的教育方式实在让他无法适应当时的成长环境,而且,从小到大,他都没咋过生日,他有时都还要想一想自己的生日是哪一天,想清楚了日期又要困惑到底是阴历还是阳历。
然然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沉默,或许在她看来,这就是男人的一种懦弱,一种无能。
后来,然然开始给他脸色看了,就像一个女王俯视自己的仆人,而且和他之间的话语越来越少,到最后,几乎没有再说过话了。
他就知道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是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难道隔离也是一种错误吗?他越来越不懂所谓女人的心理了。
而且每周只要有用得上的体力活之类的,他都会抢先一步,因为他知道两个女生都是好强的,而且自尊心也很重。他试图以生活方面各种各样的殷勤来让他们知道——他对她们两人是没有恶意的,但是现实从来只给人尝试的机会,从不给人解释的机会。
彭姐则是老神常在,似乎并不知道他和两个女孩之间的关系,有时候也会问他一些未来的问题,比如有没有女朋友?家里就你一个独生子?打算啥时候结婚之类的话题。
他都一一回答,在他觉得,男女之间的感情实在经不起现实的敲打,浪漫就是头昏眼花的产物,现实和浪漫虽然是共存的,但浪漫一直躲在阴暗的角落。
所以他就回答:等以后有些事业了就谈一个女朋友。
彭姐从来都是一副深不可测面带笑意的女人,她就笑笑,说:其实爱情方面真得是要看缘分的。
他不知道彭姐为何说这样的话,也不会唐突地问她曾经的经历,因为他觉得自己并不是瞎子,这样一个雍容贵气又平淡如水的女人,怎么可能没啥独属于自己的过往呢。
生活是容不得任何人弯腰的,也瞧不上任何人下跪,你不践踏生活,生活就会践踏你。
时间到了来到他来到管理处的第二个月。他和他们两个女孩子的关系,终于达到了绝对零度,似乎已经不属于纯同事关系了,而是属于陌生人的范畴,可是她们两人对陌生人或许都比对他要好些。
他实在搞不懂,自己哪里错了?为何她们两人能够对其他人笑容 ,对自己就不行?自己似乎从来没有冒犯她们吧,似乎一直都是敬而远之的吧,可是为何三人的关系会达到这样的地步。
当一个人处在一个人一个办公室的时候,虽然安逸,但是也很孤独,特别在这种情况下,对于他来说尤其如此,每天除了和彭姐有些话说,和她们两人就彻底没话说了,而且还要忍受然然的冷漠,琪琪的冷淡。
难道时间就这样无趣而憋屈地从他眼前流逝?难道继续在这做闲得蛋疼的总务?难道继续看着她们两人冷漠的面庞而不知所措?
他觉得头有些疼了,一个人闲下来的时候总爱乱想,他就特别附和这种情况。
似乎于情于理都不该就这样下去吧?他突然问自己。就像洪流遇到了突破口,他觉得脑袋渐渐轻松,他终于在一个然然不在的日子让琪琪给他拿了一份辞职申请单。
填好后,就交给了彭姐。
彭姐有些惊讶:你要辞职?
他就点头,他实在舍不得彭姐,但是他更过不惯这样的日子,他不懂为何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而要承受这样的冷落。
彭姐又问:那你以后有计划了没有?
他看着彭姐眼镜后面的真挚而关切的眼神,那种眼神让他非常难受,他有时非常痛恨这社会,为何生活要如此矛盾?他时常想着,如果管理处的人都像彭姐一般温婉和煦,他是不是可以留得更久一些?
他安慰彭姐:我想学些技术,做总务太空闲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彭姐就点点头:行的,以后记得要时常联系哦。
他几乎要泪崩,为何彭姐的语气从来都是如此温柔,他几乎没有见过彭姐发过脾气。
就在第二天早晨上班,他看到自己的办工桌上放着自己的辞职单,上面写着:辞职理由模糊,重写。
他看出这是然然的字迹,但是他已经不想在多想些什么,他觉得这两个月对他来说真的有些累了,他只想安静一段时间,为何生活连这么简单的要求都不满足他。
他又重新写了一份,然后放在然然的办工桌上,然然自始至终盯着眼前的电脑,直到他离开财务室也没有抬头看他一眼。琪琪也低头看着手机,眼里也没有往常的笑意。
中午吃饭时,他特地点了几份外卖,算是犒劳大家,彭姐看到后露出笑容:美女们,子明要走了,咱们一齐祝贺他有一个美好的前程!
话落,没人应声,然然看着碗里的饭,琪琪用筷子鼓捣菜,似乎都没听到。
他就挤出笑:这两个月,感谢大家对我的关照和宽容,所以明天走之前,我就随便点了几份菜,希望大家吃饱一些。
这顿饭吃的很沉闷,但是让他感到高兴的是,然然脸上寒川般的冷漠已经消失大半了,琪琪眼里也似乎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他看到这样,就很满足了,这样的生活是他一直希求的,但是真正这一天到来后,却再也没有明天。
第二天,他就收拾好办公桌,将上面的私人物件全部扔到垃圾桶,然后将垃圾桶倒掉,随后就拿起扫把和拖把将办公室打扫了一遍,然后用抹布将办公桌擦干净,他觉得这算是自己在这个办公室最后的工作了。
随后,他看到彭姐已经站到财务室门口,琪琪和然然还在财务室坐着,他就对彭姐说:彭姐,我走了。
彭姐笑着,他特别喜欢看他脸上的笑容,就像刚来见她时一样让人觉得如春风拂面,和煦温暖,说:行,以后记得常联系,也祝你找到一份好工作。清淡如水,又郑重慷慨的语气。
他重重点点头,看了看财务室里两个女生,终于还是没有和她们告别,心里叹口气,转身离开。
不告别也是继续他心中的想法,如果不想过多纠缠,就不要拖泥带水,也不要试图圆满。
他望了望上海闽行的吴中路,这条路上承载他这两个月的记忆,美好而失落,希冀而残酷。
有时,他真感觉生活也不算那么操蛋,至少让他在这异乡认识了温柔端庄的彭姐,也认识了那个和蔼慈祥的老房东,也结识了那两个很有个性的女生。
虽然结果并不圆满,但人生不就是由许多不圆满组成的吗,仅以不圆满才趋近于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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