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这小子不领情,偏偏歪着头看着我,反问道:“你小子干嘛?拿手捅我干什么?”我浑身一激灵,脑袋里“嗡”的一下,都乱套了。我只管眼睛瞅着前方,也不敢回答他,但那手还是条件反射在捅他,意思是让他别再吱声了。
“看看,”这小子怪声怪气地说道:“你该不是看到前面的女生大辫子发臆想了吧?”我书桌的前面,是一对女生,一个是齐耳短发,一个是拖着一根长长的大辫子,俩人的头发均乌亮闪光。郑洁又偏过脸来看了看我俩,让我感到羞愧难当。
“怎么?这个年龄就有想法了?”这厮怪笑着,那张尖瘦的小巴一翘一翘的,几根稀疏的胡须在阳光下格外刺眼,仿佛也在嘲笑我似的,我实在忍不住了,陡然喝道:“你放屁!”
忽然,整个世界都寂静了,静得针落到地面都能听得见,我的耳边成了真空,只有嗡嗡声,没有任何其他杂音。这小子眼睛睁大了看我,脸上的肌肉在颤抖,估计他也没料到我会突然发作,而前面的女生迅速往后看了一眼,然后又疾速转过身去。我愣怔在那儿,感到郑洁也傻了,因为我用眼角的余光看去,她也好像僵在了座位上。
“你两个,”班主任指指我与同桌,喝道:“请站起来,有啥话,当着大家面说,好好说,说个够。”我俩期期艾艾站了起来,身子都有些歪,班主任又冷笑道:“哦,让站起来就没有脊骨了是吧?给我挺直了!”她冷不丁提高了嗓门,让我与同桌浑身一激灵,不由自主捋直了身子。
“看来,你俩肯定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别的同学都在认真听讲,你俩却下面说得热闹,好好,既然有这么出采的口才,那么,请俩位同学上讲台上来,给大家演讲演讲,题目嘛,就自由发挥吧。”
啊!上台演讲?这才真是卧槽呢!当着全班几十名男女同学的面,自由发挥演讲?别说去上台演讲了,光是此时让上讲台站着就恐怕支撑不下来,这不是什么好事情,这是惩罚性的措施,那是会出大洋相的,恐怕这洋相一出,会从此在全班同学面前,终生就会有话把握住呢。
我不敢上去,斜眼瞅瞅同桌,同桌也在微微颤抖,头低着,两眼死死盯着桌面,仿佛桌面上有宝似的。
“怎么?不敢上来?”耳边响起班主任的声音,这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因为在近旁,却如雷贯耳。刚才光顾着看同桌了,却没想到班主任走下讲台,踱步到我身边了。我木呆着脸,头脑一片空白,任由她在那儿蹊落我俩,大气也不敢出。
班主任来回踱了踱步子,又在我桌边站住,盯着我俩道:“不敢上来,就说明肚子里还没多少墨水,还没多少货,既然如此,那么,以后就得虚心一些,认真听老师讲课,不论哪位老师,只要来上课,都要认真听讲,不能再在下面交头接耳开小会了,听明白了吗?”
我一听她的语气有所缓和,赶紧讨好答道:“听明白了。”这声音几乎与同桌一齐发出的,带着颤音,还拐着弯,我听着就有些好笑。
“嗯,嗯,”班主任背着手往前走去,上了讲台,面容和蔼地说道:“同学们,青春时期难免不犯些错,有时甚至还有些叛逆。但是,把所有心思都用到学习上,都用到攻克学习道路上的一道道关口上,就没有精力去搞什么叛逆了。古人云:‘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好,那两位同学请坐下,是不是真心改错,就看以后的表现了。“
我俩如逢大赦般赶紧坐下,不断抹头上的汗水,那汗水早就顺着头发根流下来,额头上,脸腮上,都水涔涔的。在抹汗水的时候,我无意朝郑洁看去,看到了她的嘴撇得老长,那张嫩白的脸上布满了不屑,眼睛好像变细了,斜着看过来,让我心里自惭形秽。
这可如何是好?几年没见面,没想到,见面了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我就闹了这笑话,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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