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行两当

    去岁仲秋，结伴适闲，或言麦积山后风景正殊，遂驱车往。渐行山色渐浓，路侧林木迫人，遮蔽视野，肆行不得，正当缓驰舒目，饱览风物。

        曩昔秦非子牧马此地，窃慕而欲访之。乡人云一草滩耳，惟数石马，乃地方新设，实无可观瞻。一友稔熟此处地理，云左近新开一路，可至两当，沿途景色甚佳，颇值一探。余见云色含雨，心有踌躇，然难拂众意，遂往。

        自三岔路向南，驶入水泥乡道，路循河而前，不甚宽，仅容二车交错。前行未数里，见路左一村，夹路几处饭馆，生意冷清。路右平坝遮拦一泊镜湖，山水相映，葱茏浑然，引人注目，遂驻车游览。水边一株柿树，枝叶稀疏，老态毕现，颇不谐于山川，正仰首时，有雨星入目，冰凉如丝。

        适有前路来车，遮道询路，彼云遇塌方而返。众友闻之而有难色，然不舍此山水，心有不甘，遂前。不数里，依崖临谷而上，山势逐迫，崖上雨水如注，横流于途。崖面土石相杂，痕迹尚新，足见此路乃凿山而就，过处亦见几处崖面坍塌，而量不大，是故不以为意。山路崎岖，行程缓慢，舒目不见人烟，大山苍莽，林木森森，雨雾蔽天。

        前行又见几处塌方，最险处土石流遮路面，幸有车辙，须乘者步行，一人前导，循辙捱路边小心踅过；间有杂石树木挡路，或绕或搬，心悬而无大碍，真乃天幸。及至山脊，雨驻，恰逢面包车疾驰而来，盖前路通畅，忧心方半去。适见路侧有观景平台，视野大好，遂停车稍憩，同侪或览景，或摄影，气氛颇愉，尽扫是前沉闷。

        凭栏远眺，山峦奔突，远遁云海，清雾出林，不惹尘烟。行过处不见村居，人烟稀疏如此，纵有十万雄兵藏于此地，旁人亦难觅其踪。

        下山路途通畅，惟弯道不减，亦不敢快行，较之上山迅捷很多，不觉已至县界。两当界首牌楼高耸，观景台修整，且有停车场，场内设花圃，颇具景点气象，然疏于管理。行过界门，已然柏油路，路侧颇有几处细小景致，仿佛置身景区。一路流连山水，不移时而抵山脚，路边田园村落，人烟渐密。行里许，左侧路牌书“两当兵变旧址”，过桥有一步街，一侧几座老屋，土木结构，烟熏火燎，莫考年月。内呈几样人力农具，皆余幼时所熟知，遽然邂逅于此，感慨良多。

        它无可观，又驱车前行，行不数里，至两当县城，规模甚小，街面冷清。已过未时而腹中饥渴，寻至饭馆，饭菜尚足果腹，间或闲聊，店家云万人县城耳，向来冷清。

        念及来路凶险，皆有恐惧之心，以为轻身涉险，蹊径虽不雷同，然履险涉艰，且旷废时日，大不值也。又途遇返者不思改，见坍塌而不回，非智也。决计弃老路而趋坦途，遂过徽县经高速而归，甚速，真康庄大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