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已不再来

人生已不再来

    这是文理分科前夕，他来找我，在小县城的精品店里选的礼物。精品店对面是新华书店，我在一排书架前选书的时候他悄悄靠近，变戏法似的递给我这个，腼腆然而温柔地笑着。这是一对钥匙扣，幾米的漫画主人公，印着女生的那个在他那里。对着阳光或灯光的时候，屏幕会开始闪烁，明明灭灭，如同背面的文字，a chance of sunshine。我生命中的，一米阳光。

    我们念不同的高中，距离并不远，可因为繁忙的学业并没有机会常常见面，那次他特意来找我，我事先并不知道，在校门口拥挤的人群里远远望见他，感觉像做梦。事实上，现在仔细回想，每一次与他的见面，都像梦一样短暂，像梦一样美好，像梦一样朦胧。只是年少时以为时光漫长，我们有的是机会在一起。坐在自行车后座，紧紧攥着他的衣角，看到熟识的同学便害羞地低下头躲避，他的车技也并不好，摇摇晃晃着，像我们年少的悸动的心。

    那次他问我，要选文科还是理科，我说文科吧，他问为什么，不记得自己答了什么。只是事后想起来，很感激他的用心。人生的转折总是来得匆忙，年少的我们裹挟其中，不知道怎样去面对和承担，只能在隐约意识到的人生拐点尽力做些什么，去守护珍惜的人和事。当时的我知道文理分科是一件重要的事，但并不清楚这对我们以后的人生有怎样的影响，我想他大概也意识到这一点，所以来问我的想法，而幼稚的我并没有什么深刻的思想，也并未理解他的深意。他也没有讲更多。只是后来我每每想起这件事，总觉得他其实有许多话想讲。其实我也是，有好多想问他的话。

     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随着年纪的增长，我渐渐体会到分离的重量。曾经以为可以天天见面的人，一阵风吹来就各自分散，在各自的命运里飘荡，说不准相见的日期。向左走还是向右走，我努力选择，努力记得，可是我们曾经说过的话，在命运的大风里是那样单薄，无论我们的心如何想要靠近，也抵不过人生的洪流，我们终于天各一方，我们终于彼此遗忘。

     当我听到《清白之年》，他的脸庞在不停在眼前闪烁，他清澈的眼波，干净的面容，温柔的声响，我知道他从未在我生命里走远，当时有许多话未讲，遗憾那么多，有时在梦里都感到忧伤。也想问问他，过得如意吗？已经没有什么人，再让我像从前那样幻想。我多么想回到从前，跟你说出心底的话，可时光迟暮不返，人生已不再来。清白之年远去，我已永失我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