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坏孩子

一

   前天，一行六人，辗转两县10余乡镇，跋涉100多公里，偷了5个西瓜。这是我二十多年的第一次“做贼”，兴奋不已。挑战规矩、打破世俗的常规，带给内心的刺激，让人激动莫名。我突然理解了少年时期身边的那些“坏孩子”。他们吸烟，打架，逃课，打游戏。一方面，可能是因为家庭、社会等各种因素导致他们的种种行为，但另一方面，从小，家庭、学校、社会告诉我们应当如何如何，不应当如何如何。从小到大，我们谨小慎微，谨言慎行，不敢稍有逾越。不敢去网吧，因为那是坏孩子去的地方，不敢去游戏厅，因为去的都是不爱学习的孩子，不敢逃课，因为学生就应该在学校了读书学习。当我们突然不在按照既定的剧本演绎，开始拒绝规矩时，在那瞬间，刺激、紧张、害怕、恐惧等多种情感迸发出来，让人沉醉，难以拒绝。

我们并没有我们自己所深以为的那么好，其实，我们都是坏孩子，在我们的内心，都有不曾触及的角落，在阳光不曾照射到的地方，都有一颗黑色的种子，一旦遇到雨水，便生根发芽，茁壮成长。不知道有多少人和我一样，在年少时羡慕那些“坏孩子”，羡慕他们可以名正言顺的不写作业、玩游戏等等，也希望自己能够跟他们一样。

什么是好孩子，什么是坏孩子？在少年时代的坏孩子真的那么不堪，好孩子就是人生赢家？有一个段子是这么说的：“考上大学的同学要和没考上大学的同学搞好关系，等你们大学毕业，好去他们公司去打工，考上一本的同学要经常联系二本的,未来家乡的领导就是他们。二本的同学要同考上大专的搞好关系，他们将是你孩子的老师，富二代要和班里的漂亮女生搞好关系，她可能是你的后妈”。这是多么痛彻的领悟！这虽只是一个段子，但它也暴露出我们身边的一些问题：坏孩子并不真是坏孩子，好孩子也未必真是好孩子。而我们，都是坏孩子。

                                 二

X和M是一对恋人，至少曾经是过。

X和M相识一年，相恋一年，然后因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各自走向自己的河流，虽会相逢，却水往低处回不去那美好的源头了。

2008年，相逢于那场举国哀悼的慌乱中，因为慌乱，所以褪去伪装，方显本色，所以认识“真”人，也许正是慌乱，预示了X和M的注定的有缘无份。“于千万人海中，你我相识是缘天定，但分在你我心中”。

2009年，“四年之后，你若未娶，我便嫁”，年轻的心紧紧靠在一起，共同经历着人生的第一次拉手，第一次亲吻，第一次在广场相拥度过七夕，感受彼此年轻火热的心跳。M最难以忘怀的，是听着X的声音，便听到了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是张开双手，紧拥住X，便拥有了整个世界，是“我的左手旁边是你的右手”，是“曾经以为，世界很美，没人掉眼泪”。

2010年，也许是因为距离，X提出了分开。当时还是孩子的两个人，并没有意识到什么是责任，什么是爱，未曾倾听彼此内心深处的声音。只是因为太年轻，彼此太倔强，知道彼此心意，却倔强的不肯低头，两个人，互相昂着高贵的头颅，目视前方，跑步前行，不关注途边的风景。

2011年，X提出复合。两个人互相低下自己的头颅。M以为守得云开见月明，终于能平静的走向未来。但未来终究是不可知也不可预料的，没有谁能确定自己的明天如何，M认为只要自己坚守，X也一定会坚守两人的誓言，“四年之后，你若未娶，我便嫁”。

2012年，M策划的活动圆满落幕，迫不及待想向X分享自己的成功喜悦。大喜之后，必有大悲，X告诉M两人不太适合。M沉默良久，然后点头。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强求不得，各有各的缘法。鸭子落水，各奔前程，X和M，也各有各自的人生。后来，X告诉M，不是不爱了，只是累了，相隔两地，对未来充满不确定。

2013年，X和M通电话，两个人，就是两条射线，曾经有过交集，现在愈发遥远，不在有相交的可能。时间是把杀猪刀，砍断了距离，割裂了X和M。我们终究是形如陌路。时间远去，而我们都将死去。

2014年，X发信息给M，我领证了。M沉默，不知如何回复。半天后，回复了一句：七年，我们都是好孩子。

其实，我们都是坏孩子，不然不会走向各自遗憾中去。时间开始老去，岁月也开始杀人，纵有千般不舍万般无奈，我们也终将会幸福美满。某一年的某一天，早已相忘的你我相遇在某个角落，惊喜对方的苍老容颜，回忆年少的风景，也不失为一种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