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万历年间,是一个波澜壮阔又诡异万分的年代,万历三大征、争国本、名相张居正改革,各种大事件层出不穷,明代历史中以万历纪元的时间,持续长达四十几年之久。至于名臣名将更不用说了,张居正,汤显祖,顾宪成,海瑞,梅国桢,李成梁李如松父子,高拱,王锡爵,申时行,麻贵,叶向高,杨涟,左光斗等等,如此多大人物大英雄穿梭史书间,繁华缭眼,似乎忘记了曾经还有一个女子,不争不抢间,正史留名。
历史,通常由男性书写,女子想要在史书的字里行间留个名,从古便不容易,而这位女性,能得以幸存史上,只因为她生了一个皇帝。
“孝靖王太后,光宗生母也。初为慈宁宫宫人。年长矣,帝过慈宁,私幸之,有身。”
明光宗朱常洛的生母王恭妃,一开始只是慈宁宫的宫女,万历皇帝无意间宠幸了她,竟怀有了身孕,不得不说,运气太好。但是,这运气是不是王宫女本人想要的,就不得而知了,或许本文中的这位主人公只是想默默无闻地做一辈子宫女,平安终老。
按宫中规矩,女子承宠,都有记录,皇帝本人也应颁下恩赏,可是万历帝只是一时兴起,又是宫女出身,压根就不想大张旗鼓,皇帝身边的人又不敢提——时帝讳之,故左右无言者,要在现代这就是妥妥的渣男。直到有一天万历生母李太后规劝,说我老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孙子,如果真的是男孩,便是祖宗社稷之福。自古都是母以子贵,何必要分差别?
李太后想必对王宫女的遭遇感同身受,因为她自己原本也是一名宫女,在那个深不见底的后宫,当年的李太后或多或少因为出身被排挤过,而万历皇帝对于王宫女出身的嫌弃,其实也是有因可循。从人的心理来说,越是出身低微越是想要日后高高在上,万历帝心知母亲当年的宫女地位,某种自卑感让他格外重视自己孩子的生母出身,所以他才会几次三番想要推卸责任。
但是这次既然母亲发话了,万历再也躲不过去,于是王宫女在万历十年四月被封为恭妃,八月生下皇长子朱常洛。仅仅一个恭妃而已,对比后来宠妃郑氏生下皇三子,随即就进封为皇贵妃,这中间的千差万别,只因为一个词:恩宠。
一个无宠的妃嫔在偌大的皇宫里度日,情形可想而知,直到万历三十四年,她的孙子出世,才进封皇贵妃。可那时候已经是病体缠身,并且被深闭在宫内。万历三十九年,王恭妃病危,皇太子朱常洛才得以被允许见生母一面,母子天伦,被生生隔断如此,到底是谁的错呢?
朱常洛匆匆赶到宫门外,门居然依旧被锁着,他赶紧找人拿来了钥匙,这才能够母子相见。(光宗请旨得往省,宫门犹闭,抉钥而入。)
可惜,一切仿佛都已经太迟了,凄苦的王恭妃此时双目已经得了眼疾近乎失明,根本看不清身为皇太子的亲生儿子,只能双手颤抖着抚摸儿子衣衫,想象朱常洛长大成人的模样,并哭着说:“儿长大如此,我死何恨!”——妃目眚,手光宗衣而泣曰:“儿长大如此,我死何恨!”遂薨。
这句话相信世上绝大多数母亲都能感同身受,因为它包含了一种叫母爱的东西。当初我看到这一句史料原文时,也是禁不住心疼若斯,短短几个字,覆盖了王恭妃一生的不甘、委屈、愤恨、痛苦与最后的欣慰。那场景,如今想来,都让人潸然泪下。
万历对王恭妃无情义是显而易见的,而王恭妃对万历,我相信也是没有爱情的,毕竟只有当初的匆匆临幸,在两人互相没有感情的情况下,朱常洛便是王恭妃的唯一安慰,然而万历对此百般阻挠,因此就连儿子,她也不能经常见面。一晃数年,再见到朱常洛时,他都已经成年了,作为母亲,不能亲自陪着自己孩子长大,该有多么遗憾。
最后,王恭妃甚至都没能等到自己的儿子登基为帝,便幽幽而逝,对于后来的明光宗朱常洛来说,可谓是“子欲养而亲不待”。而光宗虽然历经磨难方才登基为帝,却没有后福,做皇帝仅仅一个月,便驾崩而去,成为明朝历史上在位时间最短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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