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我爸养的两只画眉鸟每日在阳台上大声歌唱,此伏彼起,歌声婉转动听,绕梁三日不散。
阳台上的几盆花、两只笼中的画眉鸟和坐在沙发上抽烟的我爸,是记忆中最生机勃勃的画面。
花儿次第开放,鸟儿欢跳吟唱,老爸气定神闲......
如果,这一切能永远,多好!
可惜,时光荏苒,不知不觉间,喧闹的人生变得安静。
养了多年的鸟被我爸送给了他最信赖的鸟友,因为他年纪越来越大,身体越来越差,能够照顾好自己和我妈已经很不简单了,哪还有闲暇照顾两只鸟儿。
他曾经每天不辞劳苦地给鸟儿们喂食,煮鸡蛋,弄碎、晒干,每周还去花鸟鱼虫市场买虫子给它们打牙祭,用镊子一条条夹给它们吃;每天清洁鸟笼,换掉垫子,还搬了大盆的水给它们洗澡,看鸟儿们在阳光下欢跳着沐浴,把翅膀和身子弄得湿漉漉的,他心满意足地笑了。
他把鸟当孩子一样的养。鸟儿们心情舒畅,每日自然回报他快乐的歌唱。
但是,相伴多年的鸟儿们最终还是被他无奈地舍弃了,没有鸟叫的阳台一下子安静得有点可怕,寂寞的老爸看着依然盛开的花,抽了更多的烟。
人生最后都会放下很多东西,尤其是很多好东西--你最喜欢的宠物,最喜欢的物品,甚至最喜欢的某个人,及所有人。
我们的人生是无奈的人生,活着时拼命努力想要抓住一切,死去时却两手空空,什么也抓不住。
先是鸟儿不见了,然后它们的老主人也不见了,他已长了跟它们一样的翅膀,飞到天国去了。
我爸永远活在我的记忆中,想来他养过的鸟儿们或多或少也记得他的吧,毕竟他曾那么费尽心力地照顾它们,让它们可以无忧无虑想唱便唱。
鸟儿们动听的歌声将永远存在我的记忆里,如同我爸每日在阳台上忙碌的、寂寞的、快乐的身影。
花、鸟、爸,这是我们家永远的小生态,永远的小世界。
鸟儿们如今养在别人家里,如同我爸在天国里,鸟儿们依旧在快乐歌唱,我爸依旧气定神闲、自在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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