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美好本身

文|夏大阿大

17岁的他第一次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对于一个习惯性沉默的普通青春期少女，对于一个埋首书桌自我催眠的迷茫高中生，他是我暗淡世界里一束明媚的光；他是美好本身，满载着我对这个世界的幻想与期望。

如果他能看见，我真想说谢谢你。

一

高二时期，周二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某节课上，体育老师训练完后，我和朋友小七一起去食堂撸串。

学校很小，食堂就在操场的旁边。我们一边进食，一边在操场上闲逛，惬意地享受着这难得的时光。

我的目光投向了路过的一个又一个篮球场。我向来很喜欢打篮球的男生，那时我认为那熟练的过人画面，抑或是投球的那一瞬间，简直是帅呆了酷毙了。没想到在众多运动的男生之中，看到了他。

秋冬季节，脱掉了校服外套的他穿着一件墨灰色的衬衫，外套一件深蓝色矮领毛衣，下面是宽松的校裤。他白得出奇，在男生堆里简直在发光。白净的脸上是端正的五官，他愉快而肆意地笑着，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彼时的我是在找不出好的形容词来描绘眼前的少年，是意气风发，还是光彩照人？反正我就痴痴地望着他，也不管自己的表情是不是很猥琐很傻逼。

当他超出了我的目光范围，我又拉着不明真相的小七倒转头走回去，再继续痴痴地望着他看。十五六岁的我已不再是掩饰一切小心思的小女孩，我激动地把他指给小七。我说你快看，那个男生好好看呐！

小七一如既往数落着我花痴，然后嗤之以鼻地说哪有好好看了。当然，她仍旧愿意陪着我猥琐地在他的场边绕圈子。

显然，意气风发的少年可不会注意到一个来自角落里的少女的欣赏的目光。

二

“阿大，走这边！”小七拉着我往自己教学楼的背面走。

“走这边干嘛，这边不是远些嘛。”我问她。

“走啦！”

小七拉着我从高三楼的楼梯一口气爬到了五楼，其间我还不断提醒她走过了，教室在四楼。

小七神神秘秘地说：“给你指一个很好看的男生哦，高三在考试，我们小声点。”

我当然知道高三又在进行模考。这种考试不到两周就进行一次，还常选在周一周二，为此他好几次都没上成周二那节体育课了 当然我也好久都没见到他了。

顺着小七下巴的指点，我看到了一个拨弄着眼镜的男生，显然他在为这堂理综犯愁。

“哪里好看了？”我嫌弃地看了眼激动的小七，“就你这欣赏水平还好意思笑我？啧啧啧……”

小七又拿着球场上的他来说我不懂才欣赏。在这“骂骂咧咧”中，我们回到了教室。

后来小七告诉我，考场上那个拨弄眼睛的男生叫顾宇。

小七还说他因为长得帅还拥有一段“自己的时代”呢。

三

我喜欢着操场上打篮球的爱笑的阳光的少年。

小七喜欢着教室里侧影动人的那个认真的少年。

也我们都说不上喜欢吧，只是这个年纪对美好本能的向往与欣赏而已。

小七都知道他叫顾宇了，奈何我是个彻头彻尾的怂字本身，一直不敢问他的名字。对他的了解也仅限于体育课上痴痴地看他打篮球以及“念念不忘，必有回响”的数次偶遇。

后来，我终于拉着班上最好看的女生，怂恿她去帮我问了名字。女生很大方，爽快答应了。

“他叫顾宇。”女生告诉我。

我那一刻惊呆了，原来我花痴的和小七花痴的是同一个男生，原来我们互相怼的同一个男生，真是太好笑了。

我也很疑惑，打篮球的他和学习的他，真是，一点也不像同一个人。

与此同时，小七的描述和我的描述终于重叠。我真正算是单方面认识了他吧。

宇，宇宙。真是美好的名字，像他一样美好。

四

不见顾宇很久了，从他高考前14天起，我就再没见过他。我幻想过再遇见他，可是这不再可能了。在一个学校偶遇都这么困难，况且在校外，况且我还要终日待在学校，开始我的高三的生活。

但我是真正地欣赏他，更是真正的感激他。

在他之前，在他之后，我所认识的知道的所有人里，无论是普通人还是明星，我都没在见过比他更加美好的人 。

他长得那么好看，即使藏在校服里也挡不住的好看。他从来不像别的男生，穿着吸引眼球的潮牌，张扬地走在校园的角落。简单的校服，干净的气息，永远上扬的嘴角，明媚而阳光。

他学习很认真，除了打球便窝在座位上学习。别人还常说他是个书呆子，学得太死。尽管如此，在市里最好的高中，他也有不错的成绩。

他有一点和我很像，就是也经常迟到。我不止一次在早铃打响后奔向教室的途中遇见不紧不慢的他。

他拥有着我理想中少年所需具备的一切特质。干净而美好的一尘不染的特质。

在每一个疲困的午后，在每一个厌倦的深夜，在体育课又走过红色的跑道的时候，在夜晚的操场上独自夜跑的时候，在偶然瞥见一个高瘦的男生的时候，我总会忽然想起他。

想起那天下晚课他和同学笑闹地路过我身边时他身上弥漫着的皂角的香气。

想起那天晚晚自修放学我买冰粉未果而折回时遇上略带疲惫的他以及短暂的对视。

想起那天下午下课他随赶着吃饭的人流走出楼道口时被阳光映照着的闪着光的脸。

想起在我赶着去补物理的路上撞见穿着驼色短袖的他面带笑意，脚步带风地向学校走去。

想起在太阳直射的某个周二的11点半快要高考的他一个人在操场上打篮球，如同他身上的阳光一样明媚。

想起他赶着去上课在楼道上留下的那个无比美好的侧影。

想起我第一次在体育器材保管室旁听到清朗的声音。

想起我第一次听说他的名字那次他在某次模考的理综考场上拨弄眼镜的愁容。

想起我最后一次遇见他，我提着硕大的垃圾袋在楼道上看着他和同行的女生笑谈着离别的玩笑。

或许，他从来不曾知道，也永远不会知道有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女生曾痴痴地看过他，因为与他每一次遇见而惊喜，因为他每一次没去打球而失落。

他让我知道了生活除了漫无边际的苦闷学习时光还有别的存在。他让我看到了生活的目标与动力，美好与希望。

或许他便是美好本身。

或许每一个人的生命中都会有这样的美好，你可能够不着他，可能没和他说过话，可能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但因为他的存在，生活都变得明媚起来了。

我从未后悔那时没有鼓起勇气去让他哪怕认识我，但我仍希冀说一句 如果他能看到的话：

顾宇，你好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