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身体的原因,我从韦曲搬回来了。虽然人不在韦曲,但对那里发生的大小事,我还是很关心的。和以前同事虽然不在一起了,但他们的微信却依然在我的手机里储存着。
前些时候,和我一块摆摊的同事,她是位非常热心的同事,韦曲发生的大事,总会告诉会我。突然她发来消息,告诉我说,高叔不在了。晚上半夜走的。走很快,很匆忙,只有短短的两天时间。
人怎么这么脆弱,前一向,还好好的,怎么说不在就不在了。真是人死如灯灭。
之前,高叔一直患有高血压,平常吃着药。能行,能走。偶尔就是感个冒,打个点滴什么的,这属于正常现象。身体没有什么大的问题。看样子活个十几年没问题。怎么一下子就没了?
同事说,他的儿女们这几天一直在医院里,陪伴在他的跟前。医护人员全力进行抢救。能用的药都用遍了,能治疗的方法都用尽了,但仍没能从死亡线上把他拉回来,他最终还是走了。
高叔是城建局的一位退休工人,是个很通人情世故的老人。就在新楼刚刚建起,从原来的老家属区搬来了,我就在他新家属楼下摆着摊。
初见高叔,觉得他很有干部派头,一看就是那种有钱的人,身上散发着一种气势,似乎让人难以接近。可是后来,接触多了,觉得他是个蛮热心的人。跟任何人都能说到一块。
他处于城中村地带,与那里的人混得都很熟。他二儿媳就是我所住的这个村子里的人。
抬头不见,低头见。谁家有个红白喜事,都乐于去请他写对子,或是把他安排在礼房里。他人缘好,从不拨差。二话不说,就赶紧收拾东西。紧跟着,拿着毛笔,墨汁,随后就赶到了。
退休后的高叔,一天没事了就是和老人们玩玩麻将,要么,就是提着自己的小马扎下了楼,来我跟前坐着,说古论今,及当今社会上的一些人情世故。借以消磨时光。
跟他在一起,总有聊不完的话题。好像他懂的好多。一时不见,如隔三秋,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前几年,我回去拆了东倒西歪的旧房子,在旧基上盖起了新房子。在盖新房的整个过程中,我什么都不懂,一问三不知,以前也没注意过这类事。什么活路帮不上忙。有心而无力,于是我去了韦曲。只是偶而回去看一看,活儿全盘委托弟弟照看。我在韦曲和家之间两头赶。
高叔见了我总是问这问那,祥细了解里边的情况。我如实凛告。当他得知主体起来了,快进入装修阶段。又问我,卫生间你是怎样安排的。我说,农村人都一样,没有卫生间。要那个也没有什么用处。而且我们那的农村也没有那个条件。高叔却说,人要从长远来考虑,今天没,不等于明天也没有。现在社会发展变化很快,到有了水的条件,墙壁和地面都装修好了,又是砸墙,又是砸地面就麻烦大了。我一想,高叔是过来人,比我经的多。我立即返家,向家里人告诉这一情况。
我回来的正是时候。他们拉回了瓷砖,准备装修。多亏高叔建议我快些回去。如果迟回几天就麻烦了,他们已经装修好了得拆了重新装修。
等我再下韦曲的时候,高叔又问我了化粪池的长宽尺寸,立即同我由韦曲剩车去细柳预制厂,去了几家,才寻到了我要的那种尺码。
高叔的目光是远大的。他预计的都是很准确的。在我盖房不久,他到我跟前说,我这有个熟人想出售一个小间,只要十五万,等着用钱,现钱,一把付清。过个年,保证翻一翻。不动一刀一枪,坐着就能赚一套小房子。就你这小生意,10年也挣不下一套小房子。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当时我刚盖了房子,手中的钱花光了。就是借帐也借不来。
果然,过了个年,这个房子翻了一倍还多。我从此认为高叔这人真有远见,楼市好像跟着他的话在走。
高叔,不是等闲之辈,不仅有先见之明,而且对书法情有独仲。平日用废旧的报纸,在它的背面练习毛笔字。光是用过的毛笔成了秃子,成把成把地扔进了垃圾堆里。
高叔不仅是爱好,还舍得在这上面贪本。每年一交上腊月,他就叫上书法爱好者朋友,同他一起去书苑门,那是游玩,而且帮着他扛东西。在那里,一买就是二刀红纸,大小不等的各种毛笔,墨碇,银粉等书法用品。在食堂里,他们美美地吃一顿,然后掮着东西往回赶。
高叔买这么多的东西,年跟前,不去挤集,只在家门囗摆张桌子,周围的人把他团团围住,压纸的压纸,都在跟前帮忙。高叔退休费每月六七千块,他一天忙忙碌碌,是看上了年前这几个钱帮人写对子吗?是爱钱吗?如果这样想,你就大差特错了。
爱书法,过年帮大伙写写春联,这纯是个人爱好,是免费的,忙活一天,不但不赚,反而住里贴。光支出的纸张就不计其数。他不为赚钱,只图个老了有事做,图个乐子。我们知道,附近都是熟人,不是单位的同事朋友,就是经常见面的乡党。给他钱,也坚决不收。过路的熟人,过意不去,硬是留下个本钱就走了。
每年我都是到年跟前回去,他见了我,总是问我,几时回去?我说就在这两天。他上楼去拿下早已封好的红纸对联,用细绳梆好,我接过放到摆摊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都写好了。
我这个人,实打实,不爱耍那些虚套子,明明知道他不收钱,你就是问他多少钱,他也不会收钱的。况且,我们之问也显得见外了。
这么人缘好的人,这么有本事的人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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