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

失眠。

外面是呼啸的风声。

自从进了三月以来，睡眠时有缺席。一向规律，十点，十一点早早入睡，可总是在有时凌晨，有时一两点钟的时候醒来。不否认焦虑，焦虑仿佛是我们这一代的通病，又或许每一代皆有的病症。

依稀记得那个坐在桌子前默默抽烟的剪影。问过母亲，被否认掉。但是深刻的，以及缭绕了整室的淡淡烟味，是如何在记忆中都无法抹去的。

她总想带给我好的影响。

她总想带给我好的影响。哪怕以谎言的代价。

我们总有着与父母之间无法和解的病症。也无法和解。小的就随小的去了，但凡是大的，就只好彻底决裂，以一种悲怆的方式。

过去的事如同白布上的血，即便费劲心机清洗，淡淡隐去，但终就在那里，仿佛疤痕，这是它的出处。

这时只好起身，趿拉着拖鞋走向厨房去喝水。因为通常也实在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

喝水的杯子是一个仿古式的玻璃杯。来了四个月也并没有购入那种随手可见的搪瓷或者马克杯。是喝咖啡的，但是只会随手在碗柜里取出一个碗，用勺子将速溶溶咖啡拌一拌然后喝掉。如同汤药。

男友不在的时候只会匆匆在外面的小店里解决掉一日三餐。一个人的生活不值得这么煞费苦心。种种举措并非取悦他人。只是，外象时常是彼此间的尊重的证明。

呐，这也是你们教会我的。

但是他来的时候却不敢这么懒散，自失败的恋爱中汲取的教训。母亲抑或也是如此吧。在她见证了我的成长的时候，我又何尝不是也见证着她的成长。那时被外婆反复数落，衣服积攒成堆才会开始清洗。现在，干净，井井有条，在大阳台上养殖着诸多植物，知道给自己做一日三餐，舍得给自己花钱善待自己的女人。

可惜不再有婚姻。有十几年固定的男友。彼此相爱。并不是所有问题都有答案。我想更多的时候不过是遵从趋利避害的本心去做自己觉得更合适的选择。

她是如此，我亦是如此。

爱情的开始，不是激情。甚至不是爱。或许出于孤独，或许出于对彼此生活的好奇。不论原因，皆是缘起。也学会不再倾注，倾注的感情，对彼此来说何尝不是一种累赘。如同深冬的刺猬彼此靠近。这并不难。

我们都在生活的奔波中失去了那份激情。又或者说在生活的打磨中学会了不把珍贵的东西轻易示人。一定反复试探，任何的风吹草动都有后退的余地。

但是欣慰的是，他比我勇敢。也理应勇敢，长我十岁的男子。只是不知道，这份勇敢能够保持多久。

想来父亲与母亲之间的年龄差，也是十几岁。昙花一现的爱情，始料未及的结局。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将一个单身母亲做到如今的。这俨然不是什么简简单单一个勇敢，一个运气可以概括的。

但很多东西，渐渐都开始懂了。以及她苦口婆心重复的那句话，找了什么样的男人就是选择怎样的生活，你可一定要想好了。

其实你的辛苦我是知晓的。我何尝不知？

夜深了，我该睡了。愿你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