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学生聚在一起聊天，常常谈及毕业后的打算，其实不外乎三条路，回国工作，或者继续升学，又或留在海外工作。根据国家统计部门的数据，超过80%的留学生毕业后都会回国，所以回国工作这条路是大多数留学生的归宿，一毕业甚至还没毕业就得收拾铺盖赶紧回国加入找工作的大军，不过这并不妨碍不少人在没毕业的时候偶尔畅想后两条路，继续徜徉于知识的海洋，或者过关斩将幸运地收获海外公司的offer。为何不少人憧憬这后两条路呢？其中一大原因关乎移民，倘若后两条路走得顺，实际上能够为移民铺路。
起初，我不太明白其中缘故，近些年祖国的发展稳中向好，劳苦大众的生活水平日益提高，至少吃穿不愁，况且美食琳琅满目，大多数国人从小养成了中国胃，三天不吃中国菜就馋得慌，所以移民国外怎么看都不像一桩划算买卖。然而来到英国后，聊起移民打算的人不在少数，跟我交情不错的中国留学生朋友至少有四五个提过移民，有的人甚至为移民做过全盘考虑，对意向国家的移民政策了如指掌，并且步步筹划得当，正在循序渐进地执行中，俨然一个实干派移民专家。
出于好奇，我问过一些朋友为何有移民意图，理由十有八九都离不开国外较为宽松的言论监察环境。这确实说得过去。以英国为例，相对于国内，这里的言论控制宽松得多，容得下各种政见和不同声音，诸多信息也触手可及，不论正面或负面，至少没有一堵无形的墙横在眼前。那么这里完全没有言论管制吗？倒也未必。底线依然有，譬如种族偏见、性别歧视等较为敏感的议题，能不碰则不碰，否则也会受到抨击，不过多数国人对此类议题的兴趣并不大，很少触及这条底线。因此，对不少国人而言，置身于这种言论环境之下，大可无遮无碍地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信息，并且畅所欲言，一吐积郁多年的所思所想，着实痛快。
其次，西方国家的福利待遇令人艳羡。依然以英国为例。近两个月，英国受到疫情影响，全国范围内停工，除了超市等涉及物资供给的场所，大部分店铺、公司暂停营业。前几个月，国内深受疫情之害时推行过同样的政策，当时一片哀嚎，不少小企业、个体户没能撑过疫情，对不少行当而言，算是一轮变相洗牌。然而，施行同样政策的英国政府出手阔绰，当即昭告全国，对于停工停业者，国家将按照个人平时收入的80%发放补贴。政策一出，国民相安无事，谁不乐意不干活照领薪水。另外，大英帝国还有创立至今已逾七十年的全民公费医疗体系。三月中旬，小王老师花五十块在医院拔了颗智齿，事后让我问问国外物价如何，恰好当时我的英国朋友Dan也拔了智齿，于是我询问他拔颗牙得花多少钱。我本以为英国的牙医肯定贵，Dan却告诉我免费，这令我大吃一惊。英国的福利待遇于此可见一斑。
再者，不少国家的生活环境也为人称道。就我所在的谢菲而言，贵为英国八大城市之一，换作国内的大城市，兴许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回蓝天，冬春季节出门还得戴口罩防霾防尘，然而这里却是一番截然不同的面貌，不论是空气质量或生态环境，都宜人宜居。我记得来到谢菲的第二天，我一早出门跑步，竟然在市区附近的绿化带的草地上看到了一只活蹦乱跳的松鼠，由此可见生态环境之好。至于平时，只要不是阴雨天气，天空往往湛蓝如洗，令人心旷神怡。老实说，我身居谢菲八个月见过的蓝天比我在长沙三年见到的还多，这种生活环境令某些人心生向往，亦在情理之中。
此外，国内不少人畏惧国外生活的原因无非两点，一是治安状况一般，时有枪击抢劫等案件发生；二是针对华人的歧视频发，走在路上都得时刻提防有人恶语相向，甚至拳打脚踢。可是在英国生活后，我却发现不论是治安状况或歧视现象，似乎都并无想象得那么严重，甚至鲜有发生。就治安而言，出门在外多长个心眼，不轻易涉足当地人都畏而远之的危险地带，亲历罪案的概率很小。至于歧视，不可否认歧视的存在，毕竟这不是自家地盘，但是只要入乡随俗，遵循地方的规矩，很少会碰到不同面孔的人主动挑衅。况且往深了说，歧视这回事不能仅仅归结于肤色或面孔，而是长着某种肤色或某副面孔的某类人的言行举止深化了异族者对这一类人的偏见。换言之，歧视的表面原因可能是肤色或种族，深层原因则是不恰当甚至不合规的语言或行为。
举例而言，在英国生活久了，我注意到一个现象，但凡中国人开的中餐馆，大多只收现金，不支持刷卡支付，而英国人或其他国家的人开的饭馆，现金刷卡皆可。我很好奇为何唯独中餐馆采取这种经营策略，了解一番后得知，原来通过这种方式，招收打黑工的非法移民和逃税都成为了可能，因为执法成本较高，所以只要中餐馆不出大纰漏，当地政府通常放任自流。这种现象看似毫无影响，毕竟政府都不管不顾，可一深究却影响甚大，不论是了解内情的政府人员或有时光顾中餐馆的其他国家的食客，可能会觉得中国人不按规矩办事，破坏当地的商业环境，而且喜钻空子，贪小便宜，目无法纪，违背契约精神。久而久之，他们对中国人恐怕难有好印象，毕竟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好在身居国外遵纪守法的国人占绝大多数，所以多数时候印象不错，歧视也便不多见了。
除了上述林林总总的移民的即时益处，还有一点不得不提，那就是国内对待非中国籍人士的优惠政策。以入读国内高校为例，若以外籍人员的身份申请入学，不但标准宽松，奖学金惊人，而且入学后各方面的待遇也明显好过国内学生，放眼全球，这种对本国学生和异国学生的差别待遇可能只有国内高校奉为圭臬，并一以贯之。长远来讲，倘若移民，日后子女大可利用身份的优势轻松就读九八五，享受国内优质的教育资源。就此而言，移民不仅利于个人生活，而且能让下一代受益，可谓一移多得。面对如此优厚的回报，移民成为不少人心向往之的一条康庄大道也就不足为奇了。
至于如何移民成功，不外乎两个法子，有钱或者有能力。国内的有钱人更换国籍早已是常事，不少知名人士功成名就后都选择弃中国籍，成为他国公民，在此不便举例。至于有能力，也就是我在上文提到的希望通过继续升学或海外工作的方式最终实现移民的人，根据意向移民国的移民政策，攒积分熬日子，艰苦奋斗短则几年，长则十多年，只要心够果决，坚持到底，对他们而言，其间种种亦非折磨困苦，不过是抵达理想彼岸的必要考验。一旦移民成功，往后安闲舒适，自在人间。至于移民者或潜在移民者的人生选择，作为闲杂人等，其实不必反应过激，毕竟人生短短几十年，平安喜乐最重要，不论身在何方，只要享受生活本身，不给中国面孔丢份儿，得闲的时候回老家看看，祖国依然欢迎。
文 字 / 王煜旸
图 片 / Daria Shevtsov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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