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

草

周末。经过一片拆迁待建的空地。说它空，其实也不是真空，只是相对于我们习惯的高楼林立的城市来说。事实上，这块土地上覆盖了一片高高矮矮的草。这里的草，不是优美草坪的草，它们是各种野生草类的集合。满满的绿，倒也成了眼睛的绿洲。这些草，高的一米多，齐刷刷地立在那里。仿佛是插在土地上的一面面旗帜，用极旺盛的生命力，向路人强调了它们的存在。面对如此震撼的场面，忍不住放慢脚步，这些自由且野蛮生长的草，在这一刻，让我感觉到了生命的力量。

是否，我们的土地里隐藏了无数的种子，在绝大多数时候，它们沉默着，或是被房屋、庄稼压抑了勃发的生机，当地面拆迁，它们，迫不及待地发芽，向上生长或向四周蔓延。直到完全占领了这块土地。它们肆意生长，绿意盎然。我没有见过它们如何由一个一个小点，连成一片立体的绿，但我能想像日以继夜的迅猛，无声无息渲染大地的力量。记得朋友说过，如果地球上没有人类，草会占领多数的空间。现在想来，似乎有些道理。虽然这里迟早会被高楼代替，但在此时，我的眼里是大片大片的绿。

相较于花、蔬菜，草似乎是这个世界多余的一类。为了不让它们抢占蔬菜的养份和空间，农人总把草除之而后快。小的时候曾帮家里拔过菜地里的草，路上越堆越高的草，也会感觉满足，仿佛是帮蔬菜做了件天大的好事。草在与人类的抗争中活着。在农村，人们用除草剂快捷便利地消灭田里的杂草，那些草慢慢发黄，继而死去。虽然这种方法会伤及庄稼，但省时省力，广为应用。

城市日益扩张，当一块土地开始盛放高楼，那块土地里的草籽，猝不及防地被凝固在地下，不复遇见春天。在绿化优美的城市公园、广场，它们在悄然生长，甚至混入花丛中低调地缩紧身体。过高或过大，总会被连根拔起，不复重生。反而在趋向自然景观之处，它们自由生长着，亦是一道回归自然的风景。无拘无束，在路边、河畔，在阳光里、微雨中摇曳着身姿。在春天里，有些开着微小的花，即使卑微，也发着生命的光。在时光交错里，繁衍着生命。

相对于人工的摆弄，我更喜欢自然的风景。风摇着叶子，草结着种子。一切都如此自然而不急不躁地按着自己的节奏生长。很多时候，让我驻足的不是艳丽的花，而是一些在石缝里、山崖边生长的草，让我双眼有了触动，内心有了崇敬。生命不息，即使环境恶劣，该发芽照样发芽，该生长照样生长。给一点阳光就灿烂，给一点雨露就发光。无需人工的照料，给它一个空间，它就草长不败，生生不息。

（201907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