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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梦都没想到，收租二十年还能被租客教做人。
租客走了，今早我推开门，餐桌上放着一沓钱，整整一万块。
底下压着张皱巴巴的纸条，泪水打湿的"恩情"两个字模模糊糊。
两年前那个暴雨天，老张带着闺女站在我家门前。
四十出头的男人，头发白了大半，看起来像六十多的老农民，小姑娘抱着旧书包，校服领子都磨毛了边。
他说闺女考上重点高中，家里没钱，要租最便宜的房，自己来陪读。看见父女俩老实可怜，我心一软，把自己的学区房按一室一厅租成白菜价，让父女俩安静地学习。
"大哥，我睡沙发就行，给闺女留个小卧室学习。"老张搓着手上的老茧。他闺女燕子长得机灵可爱。男人激动得连连给我鞠躬！
我有些纳闷，一般陪读，都是娘俩，为什么老爷们陪读？
我们慢慢熟悉了，问起老张，他叹气说，这丫头六岁时没了娘，自己又当爹又当妈，种地打零工供孩子上学。自己的父母年龄大了，带不了孙子，前年母亲生病去世了，家里只剩下多病的老父亲，给自己种着地。
有天撞见他在垃圾站翻纸箱，我实在看不下去："来我美容院开车吧，一天三百，不耽误你给丫头做饭。"他眼眶湿红，点头感谢！
第二天上班，就把货车擦得锃亮。有回拉货碰上下冰雹，他用雨衣裹着化妆品箱子，自己淋雨冷的直打摆子。
去年腊月二十八，老张进我办公室，嘴唇发抖，求我帮忙。家里唯一的老父亲吃剩饭中毒了，要住院治疗，没钱问我借钱。我媳妇二话不说揣上两万现金，上医院托人找专家会诊。结果虚惊一场——舍不得剩饭菜食物中毒，前前后后花了8000多元，都是我媳妇垫的钱，我们也没问老张要，知道他也没有。慢慢也就忘了这事。
这两天高考刚结束，父女俩退了房，搬回老家了。
今早推开门，打算收拾屋子，老张留下的纸条上压着1万块钱，"哥，老爸看病钱还上，等燕子出息了再回来感谢你，我们先回家了..."
我知道他们生活困难，闺女考上大学着急用钱，这钱得想办法退掉。正准备打电话，媳妇夺过手机："你当老张为啥连夜搬走？这是爷们最后的体面！"不能急着退钱，免得人家难看，闺女学的好，等上大学凑学费，多好。媳妇说的有道理。
她指着窗台上晒的柿饼——每年秋天老张都从老家带来，燕子总挑最甜的放我们门口。
楼下忽然响起鞭炮声。
业主群里炸开锅：今年省状元住在咱们小区！
照片里燕子举着清华录取通知书，老张在边上笑得满脸褶子。我的天呐，燕子竟然考了690分！我们夫妻俩也激动地跳了起来。我摸出压在抽屉底下1万元红包，打算专程去农村看望父女俩。
皇天不负有心人。
人活一辈子，谁没有咬着牙趟过冰碴子。
但总有些东西比钱金贵——就像老张睡三年沙发陪读，就像燕子藏在柿子筐里的满分试卷，就像我媳妇偷偷给父女俩塞零钱。
这世上最干净的债，从来不用算利息。#故事#短故事#情感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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