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镇的暮色来得比苏清鸢想象中更快。夕阳把客栈后院的梧桐树影拉得老长,她攥着从张岳那里借来的半块杂粮饼,坐在石阶上小口啃着,目光却不由自主飘向掌心——那面青铜镜嵌在皮肉里,镜身的云纹在暮色里泛着极淡的光泽,像沉睡的星子。
“苏姑娘,明日我们要去城外的灵草园采集伴月草,你若是想留在客栈,我让伙计给你留些吃食。”穿着青色短打的客栈伙计路过,见她独自坐着,笑着递来一壶温水。
苏清鸢连忙接过,指尖触到温热的陶壶,心里泛起一丝暖意:“多谢李哥,我……我想跟你们一起去。”她实在不想待在陌生的客栈里,更何况灵草园听起来是相对安全的地方,或许还能多了解些这个世界的常识。
李伙计愣了愣,随即点头:“也行,不过你得跟紧些,灵草园外围偶尔会有野兔、山鸡,倒也不算危险。”
一夜无话。次日天刚蒙蒙亮,苏清鸢就跟着凌霄宗的弟子和客栈里几个要去灵草园碰碰运气的散修出发了。走出青阳镇城门时,她回头望了一眼那座青砖黛瓦的小镇,心里默默记下方向——这是她穿越后遇到的第一个“人间烟火地”,是眼下唯一的念想。
灵草园在青阳镇东南方向的山谷里,据说早年有修士在此布下聚灵阵,园里的灵草长得比别处茂盛。一行人沿着石板路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终于看到山谷入口处立着一块刻着“灵草园”的石碑,石碑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灵力波动。
“大家分头行动,日落前在石碑旁集合,别走远了。”张岳嘱咐了一句,便带着两个弟子往山谷深处走去。其他散修也各自散开,苏清鸢跟着李伙计,在山谷外围寻找着常见的灵草。
“苏姑娘,你看这个,这是凝露草,捣碎了能治外伤,城里药铺收得也贵。”李伙计蹲下身,指着一株叶片上挂着晶莹露珠的小草说道。
苏清鸢学着他的样子蹲下,小心翼翼地避开叶片上的尖刺,指尖刚碰到草叶,掌心的青铜镜突然微微发烫。她心里一动,难道这镜子还能感知灵草?她试着集中注意力,果然,镜身的温度又升高了几分,镜面上甚至映出了凝露草根部的轮廓,连埋在土里的须根都看得一清二楚。
“真神奇……”苏清鸢小声嘀咕着,连忙把这发现记在心里。她跟着李伙计采了不少凝露草和止血花,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灵草园外围的边缘,再往前就是茂密的丛林,隐约能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苏姑娘,我们往回走吧,前面不安全。”李伙计看了看天色,收起背篓说道。
苏清鸢点点头,正准备转身,突然听到丛林里传来一阵“呜呜”的叫声,声音低沉而急促,像是某种动物在呼唤同伴。她心里一紧,下意识摸向掌心的青铜镜,镜身瞬间泛起一层淡淡的银光,比之前感知灵草时的光芒更亮了些。
“不好,是狼!”李伙计脸色骤变,连忙拔出腰间的短刀,“苏姑娘,你快躲到我身后!”
苏清鸢刚躲到李伙计身后,就看到丛林里窜出几只灰狼。它们体型比苏清鸢在动物园里见过的狼大上一圈,毛色灰暗,瘦得肋骨都清晰可见,一双双绿幽幽的眼睛死死盯着两人,嘴角流着涎水,显然是饿极了。
“一共五只……”李伙计握紧短刀,声音有些发颤,“我们慢慢往后退,别激怒它们。”
两人一点点往后退,可狼群却步步紧逼,其中一只体型最大的灰狼突然低吼一声,猛地朝李伙计扑了过来。李伙计早有准备,挥刀朝着灰狼的脖子砍去,可灰狼动作灵活,轻易就躲开了,反而绕到李伙计身后,朝着他的腿咬去。
“小心!”苏清鸢惊呼一声,想也没想就捡起地上的石头朝灰狼砸去。石头砸在灰狼的背上,却像是挠痒痒一样,不仅没伤到它,反而彻底激怒了它。灰狼放弃攻击李伙计,转过身,恶狠狠地朝着苏清鸢扑来。
苏清鸢吓得浑身僵硬,双脚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眼看灰狼锋利的爪子就要抓到她的胸口,掌心的青铜镜突然爆发出一道强烈的银光,形成一个半透明的光罩,将她整个人笼罩在里面。
“砰!”灰狼狠狠撞在光罩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光罩只是微微晃动了一下,而灰狼却被反弹出去,摔在地上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
其他几只灰狼看到同伴被弹飞,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更加疯狂地朝着光罩扑来。它们有的用爪子抓,有的用牙齿咬,光罩上顿时布满了划痕,银光也暗淡了几分。
苏清鸢看着光罩外疯狂的狼群,心脏“砰砰”直跳。她能感觉到,光罩的力量正在快速消耗,而掌心的青铜镜也越来越烫,像是要融化一样。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下意识地握紧拳头,在心里默念:“再坚持一会儿,再坚持一会儿……”
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到一股暖流从掌心的青铜镜里涌出,顺着她的手臂经脉蔓延至全身。这股暖流温暖而强大,像是有生命一样,在她的体内快速流动。她惊讶地发现,随着暖流的流动,光罩的银光竟然又亮了起来,之前被狼群抓出的划痕也在慢慢消失。
“这是……血脉相连的感觉?”苏清鸢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青铜镜就像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她的情绪、她的意念,都能影响到青铜镜的力量。刚才她因为害怕而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集中意念想要保护自己,青铜镜就立刻回应了她,释放出更强的力量。
为了验证这个想法,苏清鸢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努力集中所有的注意力,将意念传递给掌心的青铜镜:“再强一点,把它们赶跑!”
话音刚落,掌心的青铜镜突然爆发出一道耀眼的银光,光罩瞬间扩大,将旁边的李伙计也笼罩了进来。紧接着,光罩上散发出无数道细小的银芒,像针一样朝着狼群射去。
狼群被银芒射中,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哀嚎,再也不敢靠近,转身就往丛林深处跑去,很快就消失在了树林里。
苏清鸢睁开眼睛,看着空荡荡的丛林,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她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双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李伙计连忙扶住她,脸上满是震惊和感激:“苏姑娘,你……你这镜子也太神奇了!刚才真是谢谢你了!”
苏清鸢笑了笑,低头看了看掌心的青铜镜。此刻镜身的银光已经消失,恢复了之前的古朴模样,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镜子与她之间的联系比之前更紧密了。她轻轻抚摸着镜面,心里充满了感激——如果不是这面镜子,她今天恐怕早就成了狼群的食物。
“我们快回去吧,这里太危险了。”苏清鸢说道。
李伙计点点头,扶着苏清鸢,快步朝着灵草园入口的石碑走去。一路上,李伙计不停地询问着青铜镜的来历,苏清鸢只是含糊地说这是家传的宝物,并没有透露太多细节。她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面青铜镜太过神奇,若是让太多人知道,恐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回到石碑旁时,张岳和其他弟子已经在那里等候了。看到苏清鸢和李伙计回来,张岳连忙迎上来,关切地问道:“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出什么事了吗?”
李伙计连忙把遇到狼群的事情说了一遍,着重强调了苏清鸢的青铜镜如何神奇,如何救了他们。张岳听完,惊讶地看向苏清鸢掌心的青铜镜,眼神里充满了探究。
苏清鸢心里有些紧张,生怕张岳会觊觎青铜镜。可张岳只是看了一会儿,就收回了目光,语气严肃地说道:“苏姑娘,你这面镜子来历不凡,以后一定要小心保管,千万不要轻易在别人面前显露它的力量,以免引来杀身之祸。”
苏清鸢连忙点头:“多谢张前辈提醒,我记住了。”
“好了,既然大家都没事,我们就赶紧回青阳镇吧,天黑之前得赶回去。”张岳说道。
一行人踏上了返回青阳镇的路。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身上,温暖而柔和。苏清鸢走在队伍中间,摸了摸掌心的青铜镜,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她一定要尽快弄清楚这面镜子的秘密,了解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的原因,更要努力提升自己的能力,不再像今天这样,只能依靠镜子的力量被动地保护自己。
她不知道,这面青铜镜不仅会改变她的命运,还会将她与那个冷峻的仙尊墨渊辰,紧紧地联系在一起,开启一段跨越时空的仙途绝恋。
回到青阳镇的客栈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苏清鸢洗漱完毕,回到房间,迫不及待地关上房门,坐在床边,仔细研究起掌心的青铜镜。她尝试着集中意念,镜身就会泛起银光;她放松下来,银光就会消失。她还发现,当她想着白天采到的凝露草时,镜面上会映出凝露草的样子,甚至能显示出它的药性和用途。
“原来你不仅能保护我,还能感知灵草,了解它们的药性……”苏清鸢轻轻抚摸着镜面,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在这个陌生而危险的世界里,这面青铜镜是她唯一的依靠,也是她活下去的希望。
就在这时,镜面突然闪过一道微弱的光芒,映出了一个模糊的身影。苏清鸢仔细一看,那身影身着月白长袍,身姿挺拔,竟然和她之前遇到的墨渊辰仙尊有几分相似。可不等她看清楚,身影就消失了,镜面恢复了平静。
“是我眼花了吗?”苏清鸢揉了揉眼睛,心里充满了疑惑。她不知道,这是青铜镜第一次向她预示未来的命运,也是她与墨渊辰仙尊命运纠缠的又一个开始。
她深吸一口气,收起思绪,躺在床上,慢慢闭上眼睛。今天经历的一切让她疲惫不堪,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在梦里,她又回到了原来的世界,和导师、同学一起在古墓里发掘文物,可就在她拿起青铜镜的那一刻,梦境突然破碎,她看到墨渊辰仙尊站在一片冰原上,眼神冷冽地看着她,掌心的青铜镜发出耀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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