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来华科报到的那天早上,为了赶车不到6点就起了床,在车快要抵达市区的时候,我透过巴士的车窗看外面的远山的轮廓、未装修好的民居和前路上参差不齐的高楼以及飘在上空的大片大片的云,心里默默的想,这就是我要生活四年的地方。心里出奇的平静。
略过不平静的军训及此期间那一段费神的看病经历不谈。
【大学非有大楼之谓,大师之谓也】一直钦慕民国时期的一些大师,当然没敢想能遇上“宁鸣而死,不默而生”的胡适,“赤子其心,渊深其学 ”的金岳霖,横扫各大图书馆的钱钟书,或是张中行《红楼点滴》里那些“来者不拒,去者不追 ”的教授,但在上了军理等照本宣科靠点名维持人数的课后,终究是禁不住无奈和失望。
还好有历史老师尹平。史实信手拈来,语调沉稳不失感染力,叙述深刻发人深省,为人儒雅而有风度,华科从事教学最久的讲师,无愧于“四大才子之首”的称号。上他的课总能让浮躁的心慢慢静下来,顺着他的讲述去感受百年前的风雨,思考社会和人生,这时候才真有一种上大学的感觉。由此每周四上午也顺利成章地成为最期待的时刻。
也曾试图顺遂高中时的心愿听各种讲座,然而常常是看到那些挂了一堆名号的教授对自己所讲都已然失去了激情,鲜能有醍醐灌顶之感,收获寥寥。
【古调虽自爱,今人多不弹】这学期某一次马原课上老师给我们放百家讲坛上一个教授讲《易经》的视频,我说不赞成他的看法,“让领导坐中间”、“让你的朋友想起你时觉得能从你这儿得到好处”这些过于功利化、过于圆滑,老师一笑,“可能同学们还年轻,还有些愤世嫉俗,我好像都已经习惯了,对于让领导坐中间这种事已经感到非常自然了”。我笑笑,噢,原来是我过于愤世嫉俗了。我突然想到高考前夕游游给我们录视频,李梦琦说“我上大学一定要多读书”引来大家一片善意的笑声;下课的时候和雅子、包子、八戒、悲剧说喜欢的大师喜欢的句子,那种拥有共同喜欢和珍爱的东西的欣喜感;高考前两天全班一起读南方周末新年致辞《总有一种力量让我们泪流满面》,就好像拥有了共同的信仰一样。
终于渐渐学会将最珍爱的放在心底,信仰志趣这种东西不过是志同者乐道不合者散,不是该向人喋喋不休的附加品。在VB上机时纠结、在背英语单词烦躁时,想到“青灯有味”,想到“一杯香茗,一卷书,偷得半日闲散;一抹斜阳,一壶酒,愿求半世逍遥",心下便也坦然了。
【千里江山寒色远,芦花深处泊孤舟】妈妈神神秘秘说要给我写信作生日寄语,写完发表在空间日志里忙喊我看,发现最后一句有些不妥她要修改,我教她点日志编辑却怎么也弄不成功。她说:“你妈妈真笨!写的不好请原谅!手机功能玩的太少了,什么都要慢慢的摸索。”我眼睛突然就红了。其实你已经很好了,忙着上班做家务,还自己玩手机学会了@人、发日志、发各种最新的表情符,哦对还学会了隐身,真的很棒。
想到傅涛的《父辈》——
我们的父辈离他们的家有多远?他们的家在世纪前,口号和标语才刚刚被撤下。父辈们毕生奋斗,他们知道自己失去太多所以拼命把我们送向现代。而我们抵达了现代之后,父辈们回家的路已经断了——他们回不去了。
狄更斯说,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父辈们泅渡而来,心里这样自卑。父辈们也在试图接纳一些新的事物,如网络、平等、开放的人生观……他们试图抓住这个时代脉搏的举措是如此笨拙,就像小时候我们学走路学背乘法表一样。你想笑吗?
你想笑吗 ?小时候是怎样把父母当万能的神一样崇拜,现在却只希望时光时光慢些吧,别让你们再变老了。
【十八岁那一年】曾经把龙应台的《十八岁那一年》看了一遍又一遍,在笔记本上工工整整的摘抄,然而我终于再不能带着自豪看这篇文章了。安德烈的十八岁在赛足球,和朋友去村子里的酒吧聊天,考驾照,去亚洲学中文,浏览大学的入学数据 。龙应台的十八岁住在一个海边的渔村里,渔村只有一条窄窄马路;上班上课的时候,客运巴士、摩托车、脚踏车、卖菜的手推车横七竖八地把马路塞得水泄不通,之后就安静下来,老黄狗睡在路中间,巷子里的母猪也挨挨挤挤带着一队小猪出来遛达。海风吹得椰子树的阔叶刷刷作响。 而我,我的十八岁在武汉的这所大学里,疲于应付各种考试、社团活动,偶尔忙里偷闲看会喜欢的书和电影电视,迷茫的时候会想想未来,想想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想想自己的秘密花园。
再见,我的十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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