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高医生这篇文章泪流满面,虽然我已经离开那个岗位多年。里面关于换药的描写,让我想起我们病房那个糖尿病皮肤感染坏疽,全身都生蛆了才被送到医院的病人,每天换药不管捂几层口罩都遮不住那臭味儿,每次换药那蛆虫都要装两个换药碗,地上都是蠕动的虫子……离开病房都要到洗手间干呕一阵……从医之路和任何一条路一样,从来都不是坦途!多一些理解,多一些共情,路会好走很多!
离开医院以后,就到了一直兼职的律所工作。曾经问过母律师,每次代理医疗纠纷案件,代表当事人与医院对立时,作何感想?母律师是一个很理性的人,回答也很理性,“我没有觉得我和他们是对立的,因为我是在帮助他们成长,帮他们看到他们的不足,才能改进。”她是学医以后没有到医院工作过,因为学临床下科室见习时就已经知道自己动手能力差,闹了不少笑话,不适合从事医疗工作,毕业以后考研学法,然后就去学校工作,在律所挂职,这才从学校辞职出来专业从事医疗法事。而我是在医院工作了二十几年,在临床和管理岗位各十年左右的时间,感受和母律师自然也有差异。在我熟悉的医院,还好一点,尤其是有熟人的医院甚至合作过、有过交道的医院,我会心里有些恻隐。毕竟我知道,做事情的人永远都会有偏差有纰漏,都经不起用放大镜一个一个地端详。尤其是但凡出了问题的案例,在病历和处置过程中怎么都会有漏洞。我在医院的后面十年,每天都要和病历记录打交道、找问题、做质量管理,我太知道问题都会出在什么地方了,尤其是在这人心浮躁、严谨缺失与复制粘贴伴行的时代,只要有医疗事故,病历必定会提供依据。所以我不愿意出现在封存病历和对簿公堂的现场,我可以做除此之外的所有工作。不管我怎么对自己说,这是医院必须承担的责任,所有的错误都必须有人担当,而我们只是在帮助患者主张权利,帮助医院发现问题和促其成长。但是我在医院呆过,我知道工作人员对但凡来找医院理论的人的深恶痛绝。而我毕竟还是要在这个圈里混的人,不想上这圈里人的黑名单,何况谁家没有个三病两痛的呢,不是还得求着人家不是。其实,我也知道我这心理是有问题的。但是我也知道这很现实和真实。
我还是喜欢接受院方委托。但是很多时候院方都很强硬,法务也很得意。不从自身找问题,就永远都有问题。当纠纷来袭,院方的说法多半就是“给他把病医好了,病人有精神来闹了”、“医院是治病,又不是保命,保证到了医院就一定活”……话是那个话,理也还是那个理。就像上次去调解一例纠纷,院方发言人说的“她作为一个生养过孩子的女人,不知道自己怀孕是什么反应?”是啊,她知道她怀孕了会有什么反应,所以她才怀疑,才第一时间找医生求证,医生一再保证她没有怀孕、只是药物反应和月经来潮。一个门外汉的经验和一个信任的专业医生的判断对冲,对于一个求助于信任的医生的病患,她除了会听医生的还会听谁的?当我们在评判现在的信任危机的时候,病人看病都要一再去百度求证的时候,是不是也要想想为什么他们要去明明知道不是那么万能、可信的网络?在信任与不信任都无所适从的时候,我们生病了究竟该怎么办?
昨天与老同学闲聊,说及前两年的“糖尿病根治术――胃大部切除”,以及最近又风云咋起的“带状疱疹止痛术――神经阻断”,都大笑不已,脱了裤儿打屁的板眼儿,还大有人信,是病人都愚昧吗?不是,因为信任,因为信仰新技术。
其实有时候未必所有的新的都一定是最好的,在科普时代,了解其原理,自然就少花这钱,少受些罪。自然病程,必不可少,多一举少一举,不过就是我们的心理作祟。
有些老东西未必就不中用,比如我们坚守本心,我们的操守,我们的畏惧感,我们的基本信仰……

看到这篇文章泪流满面,虽然我已经离开那个岗位多年。里面关于换药的描写,让我想起我们病房那个糖尿病皮肤感染坏疽,全身都生蛆了才被送到医院的病人,每天换药不管捂几层口罩都遮不住那臭味儿,每次换药那蛆虫都要装两个换药碗,地上都是蠕动的虫子……离开病房都要到洗手间干呕一阵……从医之路和任何一条路一样,从来都不是坦途!多一些理解,多一些共情,路会好走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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