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

当然说的不是周星驰电影上长着胡子那位！

老婆的英文名叫洁丝，我对她说这像是某个面膜或者洗面奶的名字，她就笑。每天清晨遇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到她的笑。她感染了我这居中的性格，以前体会过从梦中笑的醒来，现在是梦中醒来就能看到笑，真好。

看过我上篇文章的朋友一定会问，这标题是不是跟你的名字“小花”有什么关系。我必须负责任的说：“除了跟电影中的“如花”胡子长的像以外，其它毫无关系，尽管都是“花”。

记得老婆给我看过她小时候的照片，清澈的马尾辫，红色的校服（古老的运动款），和她的弟弟一起并排站在妈妈的后面。但最令人难忘的，是她的笑容。假如只能选一个词表达的话，我认为是“感染力”。看了照片居然能体会她当时的心境 — 没有杂质的平和，驱除一切心魔。我告诉她说，这是她人生照片Top10里的No.1。

“这是你小学的照片吧？”

“何以见得？”

“你弟弟穿的蓝色的校服，我也有一套。实验小学的，男生才穿的。你都在哪个班上过？”

“都不记得了。”我疑心这是老婆乐天性格的根源 — 不记事儿。

老婆端着相册慢慢往后翻，翻到一张又宽又长的照片，是一张毕业照。最上面几个烫金字“实验中学初三xx班”。我只瞥了一眼，就立刻震惊。只能用岳云鹏的口头禅“我的天呐”来表达当时的心情。

我们居然是初中的同班同学。

“洁丝，你知道中间的那位班主任，叫什么吗？”

她皱眉凝想了一会儿说不知道。

“叫胡XX 。”说完我哈哈大笑。我知道笑声里除了惊讶还有些小阴谋。因为在今后的日子里，老婆会觉得我记忆很好，纵使很多拿不定的回忆，仍旧可以表现的斩钉截铁。这叫做记忆优势。私心的想，这优势至关重要，尤其是婚后万一需要斗智斗勇的时刻。

我指向最后一排第三位留着分头侧脸的男生问老婆：“知道这是谁吗？”我的眼睛闪了又闪。

老婆冰雪聪明，略加思考之后咯咯笑着说：“当然是小花你了！那么，你知道哪个是我吗？”

我被反将了军，刚刚建立的优势荡然无存。我瞅了半天愣是毫无头绪。照片上的女生一个个似乎都跟老婆没什么相似之处！

“喏，这个，不认得了吧！”老婆看我扎耳挠腮的沉思过于凝重，自称好心提示。

我的天呐！一个短发单眼皮，穿着男款白色T恤的假小子笑盈盈的混在女生堆中，无论如何也想不出的这位！我小声嘀咕：真是女大十八变啊！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老婆你那时真是独领风骚！实在对不上号。即使是同班同学，也任时光改造变化巨大，一如长江堤坝的落差。

”双眼皮是怎么回事，割的？来让哥看看。“

老婆拨开我伸向她眼睛的手，讲述了一个神奇的军训能无痛变双眼皮的故事。

”大学开学之后不是要军训吗？军训完了，眼皮应该是谈了恋爱，成对儿了。但是皮肤却晒的黑，再回不到中学的那种白了。“

大学之后，体育老师似乎发现了她潜藏的体育天赋，直到毕业，她拿到了几乎所有大学生田径比赛的荣誉证书，校级和省级。代价就是，皮肤变黑了。

”你刚说，我皮肤变怎么着了？“

”变的健康了。“为了配合这句话，我还把表情变成坚定状。但想象力早已将她的中学与大学做了对比，中学：乖乖女，留着短发，单眼皮，白白的肤色，只知道安静的学习。大学：留起了长发，双眼皮，小麦肤色，除学业外，还能在体育方面崭露头角。神奇的反差。

“虽然外表不一样，但是。。。你知道什么地方是一样的吗？”

她笑着摇摇头：“你来说。”

一般感觉到是夸自己的句子，都可以让别人说。

“笑容啊！我美丽的媳妇儿的笑容啊！从小到中学到大学到现在，一直没变过。”

她的笑声格外响，像是从丹田发出的声音。

几个月后，婚礼。从仪式到誓言，任时光匆匆。我们似乎正在过着别人的生活，又似乎同时又过着自己的生活。司仪问：您是否愿意娶这位女士为妻，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她一生一世？标准答案是我愿意三个字，但我却有所不同。我说我愿意保护她，尊重她，爱她，贫穷还是富裕，无论有多少生，多少世都会在一起。

她还是笑着，之后问她，为什么听到这词没什么巨大反应？回答，还好没听见，当时太紧张，脑子里都在想司仪要求说的台词了，没听到你说的具体内容。万一听到了哭的一塌糊涂哄不好的，婚礼都会进行不下去。她说的是真的，看个电视剧，一转头，哭成泪人。水做的。

婚后的一个周末的清晨，朝阳在阳台照出几簇斜斜的光柱。老婆拿起了喷壶准备给阳台上的几株绿植浇水。刚沐浴到那几簇光柱中，她就敞亮的喊道：“小花快来看，小花快来看。”

因为还没有参透懒这个字的终极奥义，所以对于她的喊声我暂时在行动上置之不理。只做声音的回应。

"怎么啦?"

"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心想一定是盆栽发生了什么，作为花爸爸的我不能不管不问。只好从床上坐起身，放下手中的《朝花夕拾》，镇定的穿上拖鞋，移步于阳台。

天呐，百合居然开花了。黄色的，手掌大的，沐浴在阳光中，微微的动着。它像是一个久违多年的恋人，突然见了面，对着你开心的笑，却不说一句话。

我对老婆说：“你们两个，一个如花笑靥，一个笑靥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