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寒过后
一一
阿赫玛托娃
一阵风寒过后，
我随意地在炉火边取暖。
我没有守护好自己的心，
竟然有人把它偷走。
新年的氛围如此繁华，
新春的玫瑰如此润艳。
可在我的心中已听不到，
蜻蜓般的震颤。
哎，我猜到那个小偷不难，
看眼睛我就能把他认出。
只是我担心，很快，很快
他会亲自来归还自己的猎物。
晴朗李寒 译
阴郁的言语（1952）
和俄耳甫斯1一样我
在生命的琴弦上演奏死亡
面对大地的美丽
和你天仙般的眼睛
我只会叙说幽冥。
别忘了，那天清晨
你的床还沾满露水
石竹在你的心旁
安睡，你突然看见
幽暗的河
从你身边流过。
沉默之弦
绷在血波上，
我抓住你的发音的心。
你的鬈发变成了
夜的幽灵飘发，
冥府的黑色雪花
覆盖你的脸颊。
我不属于你。
我们俩都在抱怨。
但正如俄耳甫斯
站在死一边的我了解生，
你永远紧闭的双眼
在我的感觉中变蓝。
早到的中午（1952）
初夏椴树悄悄变绿，
从遥远的都市转过来，白天的月亮
闪着微光。已是中午，
阳光在水井中晃动，
童话鸟在碎片下抬起
受伤的翅膀，
因扔石头而变丑的手耷拉着
伸进苏醒的庄稼。
德国的天染黑了地，
它的被枭首的保护神在为仇恨寻找坟墓
并递给你心之碗。
一丝痛苦飘逝于山丘。
七年后
你又想起往事，
站在门前的井边，
切莫俯视最深处，
你会看见恐怖场景。
七年后，
在停尸房，
昔日的刽子手举金杯
饮尽美酒。
你垂下眼帘。
已是中午，铁
在炉灰中弯曲，旗帜
在荆棘丛上升起，鹰
依然禁锢在
旧梦的山岩上。
瞎眼的希望还蹲在阳光里。
快为希望打开枷锁，领着它
走下山坡，用手遮住
它的眼，以免阴影
烧焦了它！
德国的地染黑了天，
就在细雨的夏季听见云之前，
云在搜索词语并用缄默堵住火山口。
低声说出，不可名状的痛苦，在越野：
已是正午。
多年之后（1955）
时间之箭轻轻搭在太阳弓上。
当龙舌兰从岩石中长出，
在它上方你的心将在风中摇晃
并与时间的目标同步。
一个影子掠过亚速尔群岛1
你的胸膛是颤动的褐虾。
如果死亡投身于瞬间，
你就是耀眼的玻璃，贴近它。
如果被宠坏了的大海擅长发光，
它就会为了一滩血提高海平面，
多年之后龙舌兰将开花
岩石会保护它免遭狂潮的席卷。
小心
一一
吉皮乌斯（俄国）
只要你活着，就不要离开，
不论是为了好玩，还是由于悲哀。
爱情无法承受但也不会记仇，
它会把自己的礼品全部收走。
只要你活着，就不要分手，
把你亲近的人儿好好看守。
分手即便自由也藏着谎话。
人世间的分手，爱情无法承受。
空虚的日子在蛛网下编结，
你的灯光在悲伤中熄灭。
蛛网里，一只蜘蛛在蹲守。
活着的人们呵，要小心人世间的分手！
（张冰 译）
信｜高桥睦郎
写信
给你写信
可是，在我写信的时候
明天读信的你
还尚未存在
你读信时
今天写了信的我
业已不复存在
在尚未存在的人
和业已不复存在的人之间
的信函存在吗？
读信
读你的来信
读业已不复存在的你
写给尚未存在的我的信
你的笔迹
用蔷薇色的幸福包裹着
或者浸泡着紫罗兰的绝望
昨天写信的你
在写完的同时
是放弃存在的光源
今天读信的我
是那时没有存在过的眼睛
在不存在的光源
和没有存在过的眼睛之间
的信的本质
是从不存在的天体
朝向没有存在过的天体
超越黑暗送到的光芒
这样的信存在吗？
读信
昨天不存在
今天也不存在
遥远明天的他读着
没有今天的昨天的你
写给没有昨天的今天的我的信
接受着蔷薇色幸福的反射
或者被紫罗兰绝望的投影遮住
不存在的人
写给未曾存在的人
另一个未曾存在的人眺望的光
从无放射到无
折射后，再投向另一个无
光所越过的深渊
它真的存在吗？
田原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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