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蔡"癫子"

我的朋友蔡"癫子"

一直没想过写你，因为你太平凡，虽然在乡镇工作，一米六多的个子，身子又没有官样的伟岸，行坐在哪里都不显眼，也许从部队出来就保持着一付平头，眼睛不大，却有一种锋芒，处事一付军人作风。我没想过将你变成文字而去传扬，写你，只是因为在人生的一个驿站，我们有过十六年处事的缘份，我当上村官，你就在鸭塘铺乡工作，你调离工作岗位，我也摘下村官帽子，上天的安排，世事无常得那么巧合，你是我村官生涯始终的见证者。

有谁象你一样，在一个穷乡呆十七，八个年头，你说过，鸭塘铺是你第二个故乡，你爱这里的山山水水，你的足迹也遍布了这里的山山水水，苦乐系着这里的人们。

你把我的儿子送入了军营，给了我一个对儿子的期望，就这样缘起的遇见，种下了我对你的记忆，将你那工作热情和待人亲和，在心房里植上你的名字:蔡学军。

2002年，我戴上村官帽子后，才知你还有另一个名字叫"蔡癫子”，初听，不知何解?以为你姓蔡，别人玩笑，戏将你比做湖南花鼓戏《打铜锣》里的蔡九癫子。然而当我近距离地与你接触和处事，才觉得你真有异于常人的"癫"。

在政府，说你只管武装，那是小看了你，苦事，脏事，难事，别人不愿干的事，你却愿意去干，你就象在部队接受首长任务一样，没有半点犹豫，当作领导对自己的信任，鞠躬尽瘁地将每一件事办好，为领导解忧愁。有人不解地戏笑你，说你升又升不上，这样拼命何苦来?你都是一笑置之，所以你"癫"!

有人说，当过兵的人会喝酒，这话让我从你身上印证了，一两斤米酒对你来说，不在话下，记得与你初次南下广东征收社会抚养费，让我奇怪的是，随行的行李，少不了一袋北京红星二锅头，云水路三千，有时为找一名计生对象，风尘辗转到深夜十二点才吃晚饭，不管工作多劳累，几瓶二锅头，让你酣梦他乡。跟着你，兄弟一样，虽然辛苦，却无怨!

工作上，你有个拼劲，喝起酒来，你有个狠劲，兴致来了，你会比着人喝，变着法儿敬别人酒，谁要是不喝，你会一手抓酒瓶，一手用部队练过的擒拿手制着人，将别人的杯子洒满，口里嗷嗷叫着攸县方言;"不呷，莫讲起咕事!"直到把别人灌醉，晕糊得说话大舌头，你自己也脚步踉跄，还会兴奋得哈哈大笑，乜斜着眼指着别人嘲笑:"不行了吧，不行了吧!"

但喝酒归喝酒，你不会象蔡九癫子那样，"酒冇呷到酒，鸡冇呷到鸡，还丢了一对好锣槌。“你喝酒从不误正事。记得县里开展城乡卫生环境大整治，你带队考核全乡的卫生保洁。不管三伏日头数九风，你总是开着辆红色小车，穿行于全乡村落，路边，沟渠，房前屋后巡查，看见一两片零星垃圾扣一分，看见一堆扣十分，那种认真细至，让跟在后面的我惶惶不安，鸭塘铺的山山水水你都熟悉，就是有些住户将垃圾藏到屋后山上的權木丛，都逃不过你的火眼金睛，那怕刚与你从酒桌上下来，你也是毫不留情的扣分。怪你不给面子，你会黑着脸吼:"考核要考真本事，要考出成效，讲情面搞不好工作，别指望我给面子，要我看得起你，就老老实实把事做好!"让人无可奈何没话说，不知有多少人在背里骂过你，但骂归骂，又不能不服你。喊你癫子，你当作没听见，面无表情地你行你素。

那一年，乡党委贺书记在我村办点，你随书记守点，我想有贺书记的面子，你不会不顾吧。却没想到你两次把牛头湖村考成全乡倒数第一，我笑着对你说:"牛头湖村地理位置特殊，人居密集，四面交通经过这里，镇区几十家商店，还有农贸市场，学校，宗教活动场所，镇中心还流着一条清江，人口和车辆流动量大，保障经费又少，工作难度大，……"

谁知，没等我叽哩呱啦讲完，你就铁青着脸打断我的话:"莫找理由，是思想没到位，管理措施没到位，工作责任没到位，执行落实不到位。"一连几个不到位，把我震住了，然后语气又缓和地说:"你以为我把书记点上考成倒数第一面上有光吗?一把手点上工作都没搞好，又如何说别村，告诉你，考核不过关，这次倒数第一是贺书记亲自定的。"

一句话，噎得我哑口无言，贺书记都能实事求是不顾脸面，我这脸面又算什么呢?只好装着笑脸对你说:"好，就为这倒数第一，我私人请客，去对河"五谷杂粮“店里呷酒，吃猪头肉。”你脸上开始阴转睛，"是嘛，正确对待，后面整改把工作搞上来嘛!"然后脑袋向车子一仰，"去，上车吧。"

虽然在全乡城乡同治卫生工作考核调度会上，你两次将我隆重地推上了主席台，作倒数第一的表态发言，但我没有怨愤，而是把它当作动力，工作上罚了款，就在工作上下决心找回来，终于扭转了卫生工作落后的局面，而且两次进入全县城乡同治工作排名前20名。这些成绩的得来，我内感离不开你的严格督导。

越来越欣赏你的工作作风，敬重你在工作和私人感情上分得清，不在于自己位小而不为。

无论是清江和浊江上的两坐桥改造，还是杉阴路和阴化路的拓宽，房屋拆迁，土地矛盾纠纷，大大小小多少事，都离不开你到场处理，常常夜里还在与你上门做思想工作。

马鞍山景区开发后，又经常看见你开着辆老旧的越野车，每日里，风驰电疾般往来于通往马鞍山路上，车身上黄泥斑斑，你如一名驰骋疆场的指挥官，军人风彩十足，那儿是战场，那儿就是你的岗!

前年，忽然看见你的发在朋友圈的戒酒帖，立意戒去你十分钟情的酒，并声明"请大家监督我!请大家放过我!请大家鼓励我!

请大家支持我!"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睛看花了，不相信这是真的，后来与你共餐，见别人劝你酒，象当初你劝别人那样劝你，你就是不喝，让我敬你真是个男人，大丈夫毅力，说不喝就不喝了。

从此，你我再不能以酒相见，偶尔相对，也是品茗长谈，虽因工作上的忙忙碌碌而不能常见，但彼此心里都记着对方，懂得君子之交淡如水。

鸭塘铺乡并入江桥街道后，你只工作了一年多，就突然离开了江桥，去了联星街道工作，而我也离开了工作十六年的村官岗位，你我都是静静地走，别时无语，也没电话，回首过往如梦，你我已是彼此红尘中的过客。

我知道自己的文字苍白无力，心跳出来的每一个字，堆砌不出你头上的光环，只是想趁自己还未老，用文字留住一些过去时光，怕有一日记忆会随着我老去而老去。

在这沽名钓誉，物欲横流的世界，我想对你说:你与众不同的"癫"，是我余生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