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家园】
【本文是作者首创,文责自负】
多少次在心底萌动,多少次梦里徘徊。就像那未曾打开盒子的夜明珠,我始终心有惴惴焉不敢开启,怕它的耀眼之辉刺痛双目?还是怕它奇异光彩被俗世玷污?又怕时间这把刀子割破我保存的最后完整,我怕失去最后的印记。所以今天一吐为快。
那片杏林就在村的东头,那时的我也就十来岁的光景。那时候不知道杏花是用来拍照的,是用来抒情的,只知道有青杏成型时,我就要去守候那片杏林了。那一片杏林有十来棵吧,从南头到北头站成一排。都是成精的老树了。粗壮的树干,包着坚硬皲裂的树皮。树杈不高,我们极容易攀爬上去。各个侧枝向外伸展,个个青杏就藏在绿叶后面。
我只是单纯的知道它长大成熟了,就可以拿来换钱了。所以我要守护好它。防止那些调皮的孩子爬上树,把青杏偷偷揣了满兜子。这时候一般就搭起来一个“案子”,年长的人都是这样说的。也就是在地上打几根桩,上面架几根横棍子,扎结实了。上面用草苫铺上,地上铺满厚厚的麦秸,这样就形成了一个简单的窝棚。能避风雨,也可以中午发困躲里面偷偷小睡一会儿。还得吊个门帘,这样能够偷窥行为不轨者。看园人趁人稀少时也能偷偷钻里面迷一觉。
到麦子发黄时,杏子也开始变色要熟了。有的黄,有的红,有的白。多少年来我再也没见到那白色的杏子了。白色的杏子被称作水杏。它一旦成熟,就像包着一汪水一样。估计也只有我们才能品尝到那种绝佳美味吧!它皮极薄,一旦成熟落地上就会浆汁四射,不复完整了。所以外人是很难吃到完全成熟的白杏的。都是在它七八成熟时便小心的摘下来,整齐放入框篓等着去走村串巷的叫卖来换钱。
守园子时,我们又怕刮风又有些许期盼。一阵风来,就会伴随着树的摇曳,有成熟的杏子掉落。一旦落下,就会破了卖相,难跟摘的杏子一样卖个好价钱。随着风声,我们看园子的孩子们欢快的奔跑,去寻找落下藏在草地里,甚至庄稼苗里的杏子。我们把他们用衣服兜着,跑到案子里,藏在麦秸堆下面。有个头小点黄杏,有大个头的关二脸的大杏,发脆不面软。挑选出来好点的就拿去卖掉了,剩下的就是我们的美食了。
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几个看园子的孩子聚到一起玩游戏。今天去他家园子,明天到我家园子。这些杏树园离的不远,我们一边玩耍,一边偷偷向自家园子张望。遇到大风刮过,我们都会四散奔跑,去追赶风的脚步,去捡拾风儿给我们礼物。我们在一起玩的最多的就是弹杏核儿了。“一弹弹二亩田,三弹箍进广府,广府城两条龙,龙打架咕噜啪”至今我还记得我们玩游戏时用的“台词”。广府城,在我小时候以为是个好大好神圣的地方。长大了才知道就是我们附近的县城,因为有古老城墙,护城河而显得神秘庄重。那时候出行,最先进的交通工具就是自行车了。父母为生计而奔波劳碌着。我们这些孩子只要能活着就行了,没人在意他们的教育问题,更不会关注我们的精神世界的成长。
我记得调皮的我总是爱欺负那个看园子的男孩子。我会抢他捡拾的好杏,我会抢他的大杏核儿,个大的杏核儿就像扑克牌里的大王一样。还有个小女孩子,性格比较腼腆,我们竟然联合起来欺负人家。抢人家的“不得杏”,就是杏核儿不苦,可以直接食用的。她家园子里有棵特殊品种的杏树。我们总是合伙去偷摘那棵树上的杏。我俩往往会用调虎离山之计,一个吸引她向北跑,另一个趁机去摘那馋人的杏子。往往气的小姑娘直跺脚,喊着不跟我们玩。但是,小孩子的友谊是一句软话,一张火柴盒片子,一个杏核儿,就能挽救的。一会儿,我们三个就又开始了追逐打闹。
想想自己也真够淘气的,这会儿想想都想打自己几巴掌。但是,我也不是光欺负人家的,我还曾为她伸张正义而甘愿受罚。记得在小学四年级吧,有天上课时,她跟我们村另外一个姑娘因为说话被老师点名上黑板。这可是够丢脸的,站在讲台上,面对全班同学的注视,嘲笑。何况那时候一个教室里坐着可是好几个年级的学生。过去由于老师少,一个老师负责教好几个年级的学生。老师总是给一个年级学生讲完,让他们做着作业,再给另外年级学生讲课。可想而知,女生被老师点名上黑板,可是奇耻大辱啊。
我们这个老师,脾气又暴躁,在她们往黑板走的路上,一本书,呱呱,一人敲了一下。她站在黑板前哭了。小小的我,哪来的勇气啊。我直接站起来说:“老师,这事不怨俊霞,她是被欺负的”。老师本来在气头上,又来个找事的。老师一不多言,喊我过去黑板上。我又没错,雄赳赳气昂昂就走过去了,呱,一书敲在我头上。老师怒吼到:“都给我站直了,不下课不能下去。”一向是乖学生的我,平生第一次受到这待遇。上去了,我偷偷扯扯她的衣服,安慰她别哭了。我明白她是被欺负了。她为我的伸张正义投来了感激的目光。
自己没觉得被老师打,带来的疼和羞。反而被自己小小的正义所感动了。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真正体会到它的含义。自从那片杏树林由于历史的原因被砍伐后,我再也不吃杏子。我看不上这些被催熟的,完全失去了灵性的东西。
那片杏树林,就成了我心头挥之不去的记忆。每每想起都觉得涩涩的疼痛。儿时的伙伴都也被世间打造成了碌碌众生的凡夫俗人。那片杏树林花开花落只有在梦里!多想守住那片快乐的记忆,多想时光定格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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