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得不解决一个疑问,赵晓红当年去了哪里?为什么选择现在回来?当然我们也不需要细致地写她所经历的每一天每一秒。一来没有必要,二来这不是现在的任务。
赵晓红打扮时髦,光鲜亮丽。她穿的外套和皮鞋一看便不是地摊上的货色。她肯定不属于那种混不下去了,才不得不回来的人。当然了,我们也常见那种打肿脸充胖子,穿得人五人六,兜里只装着空气的人。赵晓红显然不是这样的。她已经跟赵山槐商量好了翻盖房子的事情,而且钱由她来出。
还得从虎哥被抓说起。虎哥从被抓到判处死刑,前后半个月时间。在那个特殊时期,从快、从重、从严的指导思想下,半个月是很正常的节奏。
那半个月,赵晓红没有离开齐都市。赵晓红一直躲在虎哥经营的门市部对面的居民楼里。虎哥在那栋楼的三层买了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站在客厅的窗口,透过两棵行道树交叠的枝杈,可以看见门市部的大门。
房子刚买不久,严打开始了。有人提前通知虎哥,对方告诉虎哥,局里已经把他列为了严打目标。虎哥让赵晓红带着钱藏在那里,自己则照常营业。
那天,赵晓红站在窗前,看着虎哥和几个兄弟戴上手铐被押上警车。她看见虎哥在上车的一瞬间抬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似乎告诉她,让她放心,他不会有事。她看着门市部的货物被贴上封条搬上卡车。看着门市部的大门也贴上了封条。
越不可思议的事情,越有可能真实的发生。公安满世界寻找赵晓红下落的时候,谁能想到,她曾在马路对面看着他们呢!并不是赵晓红有什么“灯下黑”的反侦查本领,也不她的心理素质多么强大。纯粹是虎哥认为他犯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年轻人无知无畏。是啊,哪个年轻人经历过这样残酷的事情呢!虎哥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赵晓红在得知虎哥判了死刑的当天离开了南都市。这一走就是十四年。
赵晓红一开始没有逃跑。那段日子,她躲在屋里惶惶不可终日,楼道里传来上楼的脚步声都能吓得她浑身颤抖,不顾一切的跑到门口用身体死死地抵住门。当知道虎哥被判了死刑,赵晓红崩溃了,她不想死,只要不死,去哪里都可以。赵晓红连夜去了北边。
虎哥对赵晓红是有情义的,他独自承担了所有罪名,至死也没有供出赵晓红。
一段时间,赵晓红害怕过国庆节和春节。每到这样节日,公安局会搞一波严打。赵晓红总是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晚上用被子蒙着头,蜷缩着默默地安抚内心的恐惧。
几年之后,赵晓红托人打听到她的案子撤了,她才安定下来。那时候,赵晓红并不想回六湾村。她不喜欢农村生活,她不愿意面对原来的一切。
直到某天清晨,赵晓红看着镜子里那张妖娆的脸,忽然生出了一种疲惫的感觉。她躺倒在床上,竟然思考起了人生的意义。
人生,对她来说,这是多么可笑的一个话题啊!三十多年来,她一直考虑如何活着,并尽可能舒舒服服的活着。她所追求的活着居然被某人形容成如同僵尸一样,没有灵魂。呵呵!有意义的活着又是什么样子呢?活着不就是头天睡觉,第二天能睁开眼睛吗?吃好的,穿好的,住好的……还不够有意义吗?
那段时间,赵晓红像丢了魂一样。她最终也没有想清楚怎样有意义的活着。不过她的思考也给自己带来了一个麻烦,她厌倦了现在这样的活着。
她对自己说,回去吧!回到那个小山村里,糊弄着过完这一辈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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