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才知道,在和我父亲离婚前,母亲其实还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只是,她从未向我提起过。
直到有一天,我们在傍晚出去散步时,她趁着那时的晚风,和我讲起了那不为人知的过往。同样是离异家庭的她,家境一直十分贫寒,十八岁的时候,她就选择去到男友家的超市打工。然而有一次她过账的时候发现少了两百块钱,母亲以为这钱是丢了,就及时告知了男友的父母。谁知第二天,男友的父母就怀疑这钱是母亲偷走的,不仅当面斥责了她,还要求她赔偿这点钱。本来就没有工资的母亲,只能自己垫了两百块钱。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她发现,这钱是男友临时自己拿走的,是为了还清朋友的钱。听到这里,我抿着嘴,第一次觉得夏日的傍晚给予了我阴暗沉重的气息。
偶然的一次机会,母亲将自己正在读的书《简.爱》借给了男友的母亲,希望她可以打发打发在家的无聊时光。过了几天,在一个清晨,她的男友吃完早餐之后,直接进屋甩了我母亲一巴掌,然后对她吼到:“谁让你给我妈看这种破书,间接导致他们吵架”。
母亲没有给我解释,她为什么会选择和他结婚。婚礼的那天,我姥姥临时把结婚时封给对方的红包给拆开,把里面的999元,缩减成了666元。说到这里,我听见母亲停顿了一下,整理了被风吹乱的碎发,然后继续讲到:“ 后来我们回门的时候,推开那件不足二十平米的家之后,我没看见你姥姥,只看见到了桌子上摆了一盘喜糖,我本来想找找有没有什么纸条之类的东西,结果......”
我侧过头,看见母亲的眼睛里好像是进了东西,她赶忙拿手去揉,也就没再讲下去。
太阳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黑暗笼罩了傍晚最后的余晖,但无法裹挟我早已飘远的思绪和在眼角酝酿的泪水。
我伸出手想替她抚平那又被风吹乱的发丝,指尖却意外地沾染上了一丝湿润和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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