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美国小学做义工

我在美国小学做义工

我在美国小学做义工

（本来我打算再观察一所初中、高中，以及一所私立学校，观察之后写观感。但是由于一直没有实现，故先谈谈对IV小学的初步的观感）

前段时间，申请去IV小学（Isla Vista Elementary School）做了一天义工。主要任务是在课堂上辅助老师教学，帮助发放与整理教具等。班级是一年级和Kid garden的联合班级（因没有足够的Kid garden学生和一年级学生，因此合班。学校平均班额20），班上10名Kid garden学生，6名一年级学生。Ilse Hutchinson老师负责这个班级，讲授一年级除了音乐美术体育外的所有课程（而且不会跟班，一直负责某个年级）。另有一位兼职的数学老师（忘记了她的名字，就称她为M老师吧）负责教Kid garden的数学。上午在教室里帮忙，下午在M老师的引领下参观了五年的课堂、计算机课、图书馆等。IV小学是非常多元化的学校，各种族裔、各种国籍（因临近UCSB，很多UCSB老师、学生、来自各国的访问学者的孩子都在这里）的学生都有。只要在学区有住房（租或购皆可），都可以免费入读该小学。一天的观感，切身体会了美国小学及其课堂。据我观察，大抵有几个特点：

一是课堂组织的自由性。虽然教室里贴着课堂规则，包括保持安静、听从老师的指导等，但是孩子们几乎没有任何纪律。小孩一会坐着一会躺在地上，一边聊昨天吃的食物看的电视一边做老师布置的题目。当老师想讲一个东西的时候，往往反复说几遍才能让孩子们安静下来。

二是师生关系的平等性。平等首先体现在教室的布局设计，没有国内学校那样的高高的讲台和一排排的座椅。教室内的座椅都是可移动的，或桌子拼在一起学生围坐，或分成若干小组。老师虽有一专门的可移动办公椅，但一般不坐，有时拉着小板凳和学生坐在一起，有时席地或坐或跪在学生身边，倒是学生经常爬到老师的办公椅上。老师和学生交流，经常会用Please、Could you、thank you等词汇。

三是师生互动的频繁性。不仅仅是等老师提问时学生才举手回答，而是学生有问题就随时举手提问。美国的大学课堂，老师讲的过程中不断有学生举手提问。这种习惯其实在Kid garden就已经养成了。比如老师给Kid garden的孩子讲美国鹰，谈到美国鹰代表勇敢和自由，是国家象征；然后讲到因为扑杀和DDT的使用导致鹰的数量减少，进而引出环保问题。过程中不断有孩子举手发言，有孩子说我在邮局看到美国鹰，有孩子说为什么不把鱼（鹰的食物）里的药取出来，等等。老师给一年的学生上作文课，就要求学生现场作文，老师现场批改，讨论、指导。

四是课程内容的多样性。除了英语、数学、语言艺术（类似于作文）、社会、体育、分组学习等，还有专门讲美国国家象征的课程（American Symbols）（我一直想找一套幼儿园到高中的教材，看一看美国是怎么进行公民教育的，但目前还没有找到）。音乐和美术课是上下学期交替开的。据一个朋友的孩子讲，经常会有消防员、警察等到学校讲防火、防震、防暴恐等安全课程，并经常性的进行演练。幼儿园、一年级学的内容确实轻松简单，但是高年级未必如此。比如五年级的Reflects——Ancient Civilizations课（类似于历史课），教材是厚厚的一大本书，我翻了一下，讲的内容可能深于我们的高中历史课。

六是教学方式的实践性。课堂上，孩子们不停的在动手做。比如，教完美国鹰，就发给孩子彩纸、剪刀、胶水，让孩子剪出一张美国鹰；教地理就给让孩子剪下各种地形的图片并根据文字描述粘到一个图册上；教长度度量，就让孩子来一次跳远。五年级的Reflects——Ancient Civilizations课，老师讲了一场关于战争的课程后，就让学生当堂以这次战争为主题画一张海报。当然，老师也会布置任务，要求孩子们课后要更多地参与社区活动。

五是教学用具的丰富性。教具的丰富超出想象。各种教学，特别是对Kid garden学生的教学，几乎都用教具。教加减法，就拿出一堆乐高积木，发给学生纸和笔，让学生去数、记。教度量，就让每个跳远，然后用尺子和双面胶测量、标识每个孩子的跳的距离。课堂上要不停的收发教具、收教具。低年级配有Ipad，高年级配有笔记本电脑。如果把书也算作教具的话，那更让人震惊：一个小学的图书馆竟有数万册的藏书！七是教室装饰的特色性。教室内有洗漱池和水龙头，有直饮水，每个同学有一个储物格存放衣服等个人物品。教室内另多出一个六七平米的小房间，是为教师的办公区。我第一脚踏入教室，被教室内丰富的装饰所震惊——墙上贴满了学生的自画像、自我介绍及理想（我当长大了要做什么之类）、学生做的手工、字母表、数字表、日历，等等。当然，还有无处不在的美国国家标识：国旗、自由女神像、美国鹰图片等等。不同的教室，装饰风格各不相同，取决于教师的趣味，体现出生活化、个性化的特点。

八是学校办学的开放性。学校每日大门敞开，欢迎参观访问，也欢迎家长和社区人员去做义工。学校每学期有开放日，提供免费食物。当然，学校每学期也会向家长募捐。我还参加过一个初中举办的音乐节，门票三刀，是为学校的音乐课程募集资金，很多家长参与，每曲终了，全场鼓掌欢呼。家长在参与孩子学校的事物，向来非常积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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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美国的教育中也有很多的问题。比如教育的区域差异：加州、特别是圣巴巴拉是全美最为富裕的地方，公立中小学很好；有些州公立学校较弱，有钱人的孩子读私立学校，或者住在好的学区，使差的学区的公立学校越来越差（学校的钱一部分来自于学区的财产税）；潜在的对少数族裔的歧视：即使在圣巴巴拉，很多有钱的白人家长不愿意把孩子送公立学校而宁愿每月花1500-2000美金去读私立学校。我问M老师，是不是私立学校比这里教的好。她说倒也未必，可能是家长认为这个学校太多元化即各种族裔的孩子都有，而私立学校更白即绝大部分是白人的孩子。我在访问圣巴巴拉联合学区董事会成员的时候，从她口中也隐约得出了类似的结论；此外还有现在的不平等：比如UCSB教育学院的一个学特殊教育的韩国留学生，她把患有自闭症的孩子送到IV小学。这个留学生的导师是特教领域很有名的专家，另一个任课老师是学区的学监。IV小学知道这些情况后，就对她的孩子特别重视，安排最好的老师。当然，在高等教育入学中的各种对教师子女、知名校友子女、学校董事会成员、捐款者的子女的优惠更是稀松平常。也有观点说，美国的公立教育不过让中下阶层的孩子快乐地成长为一个中下阶层，精英们则继续督促着自己的孩子做好继续领导国家的准备。

但是总体而言，不可否认美国的教育在世界上处于领先的地位，因而也产生了巨大的吸引力。学校不仅在传授知识，而且在塑造公民；不仅注重智力，更注重领导力；培养的不仅是Worker，而且是Leader。学校关注孩子的个性，保护学生的好奇心，鼓励孩子创新。我问过很多小孩（访问学者的孩子），他们全部说更喜欢这里的学校，这也成了很多访问学者爱上美国的重要理由。很多在美中国学者不回国以及很多国内精英移民美国，子女教育也是一个重要的考虑因素。当然，中国和美国的教情完全不同，美国是发达国家，教育、经济资源丰富。中国是发展中大国，中国的最大教情是教育人口大到不可想象。中国有2亿多基础教育学生，加上高等教育、成人教育等，总数超过3亿，差不多是美国的总人口数，超过中印美之外的所有的国家的人口。人口多，教育资源、经济资源、社会资源相对匮乏，反映到教育领域中必然是更加激烈的竞争。我和伊朗、印度的同学交流，他们一样说孩子作业多、压力大。作为一个发展中国家，这么大的教育人口，实现人人学有所教已是巨大成绩。我打比方说，把中国中小学生的零头送到美国来，美国的基础教育系统可能马上瘫痪。不能抹杀成绩，同样不能回避问题。面临新的国际竞争和机遇，中国要实现赶超，就需要吸引和留住这一代；中国要在世界上发挥更大的领导作用，就需要培养能够领导世界的下一代。我们的基础教育，可能面要承担更多的压力，也应该做出更大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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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谈一下美国的义工（志愿者）制度。在美国这段时间，美国的志愿者制度给我留下及其深刻的印象。志愿者随处可见，很多事情都是由志愿者来做。比如，学校有志愿者帮忙照看儿童上下学，收拾教具；社区学院的英语项目只有一个老师，其他全是志愿者和学生进行交流，提供英语学习帮助；图书馆还提供英语训练项目，你只需要拿起手机，打名片上的电话，就可以和志愿者约时间，每天一小时帮你提高英语阅读、口语、写作等；UCSB学术评议会招志愿者协助工作；老人社区有志愿者培老人聊天，帮忙着一些家务；观鲸船上的讲解员是志愿者；一旦有哪些需要志愿者，就会发出告示，有兴趣者可申请作为志愿者。而且有专门的网站，发布招募志愿者的信息。美国的学校教给学生要进行社会实践、服务社区；美国政府有专门的法案规范志愿者制度；美国的社会把对社会的服务作为评价（甚至学校招生、企业招录）一个人的重要因素。美国政府的统计资料显示，每年美国有五分之一的人参加志愿服务，他们为地方和全国性组织付出超过80亿小时的服务，保守估计价值达1730亿美元。志愿者的存在，极大的减轻了政府的压力，提高了公共服务的水平。如何促进和规范志愿者制度，是中国提高社会治理能力、激发社会活力的重要课题。希望有时间能进行专门的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