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

暗香楼有两大护法，一个名漠，一个名萝。

梨花微凉，树下二人对弈。

哒——

漠执一黑子落定，笑她又输一局。

萝皱眉，凝视这盘棋，黑子从一开始就占有优势，她的白子只是步步防范，却还是败了。

“萝，你太善良，不适合做杀手。”

漠轻轻勾唇，话语伤人，却是为了她好。

萝抿唇不语，似是在隐忍什么。

“你走罢，隐于市井也好，浪迹江湖也罢，都强过在刀尖舔血的日子……”

漠拿出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

“你的住处我早已备好，除了我，没人知道。”

萝接过字条，苍凉一笑，道：“这条血路，哪儿还有退路，况且，我做的决定，从不后悔。”

漠看着她一脸坚定，接着道。

“我知道，你喜欢宗主。可他……”可他以为你我二人中出了叛徒，勾结朝廷。你那么相信他，他却怀疑你，值得吗？漠没有说出口，只怕再次伤了她的心。

“好了，漠，我先去歇息了。”萝敛眸，不想再听他讲下去，“多谢你的好意。”她把字条收入怀中，虽用不上，但毕竟是一番心意。

望着她离去，漠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是夜，二人收到了两张字条。

其上写着：明晚刺杀御史大夫汪正，你和漠/萝一起执行任务。

萝烧掉纸条，便吹了灯歇息了。

漠坐在书桌前，提笔写道：得到任务明夜刺杀主上……

翌日，漠把纸条藏在城墙一处砖缝中。

他，才是细作。

该来的，躲也躲不掉。

此次行动的结果只有两个——

要么萝杀掉了御史大夫，再杀了细作漠，回去请功，要么漠和御史大夫设计陷害萝，让宗主以为萝就是叛徒，洗白漠的嫌疑。

那夜他二人分头行动。

如漠计划中的，假意自己落网，御史大夫早已有了准备，萝见毫无胜算，便撤回了暗香楼，回禀宗主。

“叛徒！”宗主大喝一声。

萝站在堂中，不知所措。

宗主中计，以为是萝勾结了御史大夫，使漠落网。

宗主走向萝，气压极低，突然伸手掐住她的脖子。

“你竟然背叛了我……”宗主冷笑。

“唔……”萝想解释什么，却无法开口，闭上眼，两行清泪滑落。

这就是她誓死效忠的人呐，他竟然连解释的机会也不给她。

几日后，漠一身鲜血回到暗香楼，回禀宗主。

“属下办事不利，落入汪贼的陷阱，还请宗主责罚。”

原来七日后，宗主终于是派遣一队杀手，从御史大夫的密牢里把漠救了出来。

漠已身遭酷刑，宗主冷眼看着他：“萝已经死了，我也不忍失去两大护法。你下去罢，免罚。”

漠听闻这个消息，明明是意料之中，却还是忍不住心猛地一痛。

后来，梨花一季又一季地开，漠一人下棋。

故人已逝，他已断了情丝。苦笑道：“萝，如今你可有悔？”

花瓣飘落，风中散着余音——

“可是我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