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西门庆

作者: 雨热 | 来源:发表于2017-06-21 01:47 被阅读806次
1

方扬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老婆竟做过“鸡”。

但他日后与我提及时,没有说“鸡”,而是使用了一个颇为文明的词汇:“性工作者”。末了,他还郑重地叮嘱道:“哥们儿,这事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可千万别往外说。”

我与方扬相识多年,深知他的秉性,他是个藏不住秘密的人。要我保密,我当然能做到,可他自己嘴上就没个把门的,哪天说出去了,说不定还要反过来埋怨我。

我和方扬在大学做室友的时候,他曾跟我说过一段不大光彩的过往,方扬高中时胆子也是大得可以,居然去嫖过好几次。不幸感染了性病,万幸经妥善治疗,已痊愈。他说完后,要我为他保密。我看他拿我当自己人,颇为感动,立马指天发誓绝不泄密半个字,此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不料没几天,方扬的“光辉历史”就传遍了全班了,继而全系,乃至全校。方扬对我大发雷霆,骂我“卖友求荣”,他这个词用得虽不贴切,但杀伤力很大。我大呼冤枉,他也不信。几天后,我听朋友说,是方扬在外头跟别人喝酒时,酒后吐真言,也吐丑事,自己说出来的,酒醒后他却忘了个干净,我倒替他背了黑锅。

如今,他又平白无故突然告诉我这么大的事,强迫我听,强迫我保密。我又没求你说这些破事,想想我就来气。

“本来不想跟你讲的,唉,实在是憋在心里闷得慌。”方扬自顾自地说。

实际上,方扬一点也不闷。他爱倾诉,且善于寻找倾诉对象。哪怕再丢人的事,他也不能够憋在心里。他的心脏,内存太小了。

在男人眼中,方扬身上没有半点值得女人喜欢的特质,但从方扬的情爱史来看,女人对此显然抱有不同意见。

大学四年,从学姐到学妹、校内到校外,方扬如同一只勤劳的蜜蜂,在美人的花丛中贪婪地吸取花蜜。他接触过不同类型的女性,十二星座与十二生肖,他大概都领教过。但即便没有人愿意相信,我也敢为方扬担保,他对每一个女孩子都是真心的。

方扬从小练大提琴,一直到大学也没搁下。由于这项技能,加之他本身就是个骚包,爱表现,喜欢出风头,方扬一直是我们系文艺界的扛把子。方扬大学快毕业的时候,他的音乐启蒙老师突然一个电话打过来:“小方,我准备去新疆支教,支援偏远地区的音乐教育事业,你有兴趣一起来吗?”

方扬此时对人生也是一片迷茫,不知离开校园后何去何从,面对老师的邀约,他爽快地一口答应。我们都觉得他坚持不下来,我讥嘲道:“你纯粹就是在逃避就业,新疆人民个个能歌善舞,还用你教?别去误人子弟吧。”

方扬:“支教不也是就业?什么误人子弟,你懂音乐吗?自己不了解还乱说。”听得出来,他生气了。

事实证明,我错了。方扬一去就是四年。毕业后,由于专业关系,我们几个室友都同在教育行业工作,在业内的一些报纸上,我们居然偶尔还能见到方扬的名字。他似乎干得很不错,都是一些对他的表扬、嘉奖。

四年后,他回来了,竟有一家知名出版社出版了他四年来总结的教育心得,共30多万字。室友聚会时,他给我们每人送了一本。那一天,是我们给方扬接风洗尘,寝室老大却喝多了。他似乎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尽讲些消极的话。

席间,他对方扬说:“你小子会享福啊,新疆的美女,那脸蛋,那身材,很有异域风情呀。你应该娶个新疆老婆。”

我们也跟方扬开玩笑:“方扬,你退步啦!怎么没带个新疆姑娘回来?”

方扬笑了笑,摆摆手。

“方扬,你是老玩家了,我们对你是放心的。但你从来不教我们几招,不厚道。”

方扬仍是笑了笑,摆摆手:“我真没什么技术,教不了。”

老大打了个嗝,呼出一口酒气:“方扬,真不知道你会跟谁结婚,你这么老道,玩了那么多女人,最后肯定会娶一个特别与众不同的美女。”

方扬忙摇头否认,说了句在我们听来很平常的话:“累了,累了,我现在就想回老家找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踏踏实实过日子。”

谁知老大一拍桌子,吼道:“你这叫什么话。你玩累了,处处留情,爽够了是吧。找个老实人过日子?老实人挖你家祖坟啦?”

我们都觉得老大有些过分了,忙着岔开话题。“方扬,你现在牛了,我们大会小会总提到你,让我们向你学习。”“方扬,哪天我们回去看看刘老师。你还不知道到吧,他爱人得癌症过世了。唉,真是想不到。大学那会儿,我们还去他们家吃过饺子。”

老大却仍不依不饶,醉眼惺忪,摇头晃脑地对方扬说道:“方扬,老……老子看你不爽很久了,你个小瘪三他妈的天天浪啊浪……浪啊浪,浪个屁劲啊。我知道你有病,活该!”

老大越说越出格,我们拦都拦不出。所幸,方扬是出了名的好脾气,换作别人,那酒瓶子早就往老大头上抡过去了。方扬却只是冲着我们无奈地摊了摊手。我们赶紧付账,把歪歪倒倒的老大送回宾馆。第二天,他没跟任何人打招呼,一大早就坐车离开了,回到了他工作、生活的城市。算是一次不欢而散。事后,我们了解到,那一天,老大刚刚和谈了八年的女友分手。方扬依旧是那么好脾气:“难怪他情绪不好,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2

方扬果真回老家找了个普普通通的姑娘。他们是通过相亲认识的,恋爱一个月就闪婚了。女方初中毕业便出去打工了,难得的是没沾染什么坏习气,淳朴善良,眼神清澈。方扬向我炫耀道:“她简直就是翠翠,我想象中的翠翠就该是她那个样子。”

“翠翠是谁?”

“《边城》里的,学过的,你忘啦?老船夫、天保、傩送……还没想起来?小麦色的皮肤……纯净、美好……”方扬耐心地跟我解释。

“想起来了,语文课本里的。”

“对对对,总算想起来了。真是服了你了,你虽然是教数学的,但别的书也该读点啊。”

实事求是的讲,我对方扬很是佩服。他浪归浪,但确实是个爱学习、肯钻研的人。他一个月读的书抵得上我这种人十年的量。我从心底感谢他善意的批评。

据说他老婆就是看上了他的博学多识。当她得知方扬如今在高中当老师后,便称方扬为“方老师”。

“方老师,你好有学问啊。我初中毕业就没念书了,现在想起来,真蛮遗憾的。方老师,我拜你为师好不好?”她恳切的语气和期盼的眼神直教方扬心潮澎湃。

方扬说:“不敢当,不敢当。我从来不喜欢以老师自居。学校里的孩子也没人叫老师,我让他们叫我学长。男生有时还跟我称兄道弟,管我叫扬哥。”方扬似乎想到了校园里的趣事,“噗嗤”笑出声来。

“你也叫我学长好了,或者叫我老方,哈哈哈。你看你的名字多好听啊,蕴卿,蕴卿,蕴卿……和你的人一样,真美。”不吝惜情话是方扬的一贯作风。

蕴卿被他叫得羞红了脸。

面对这段婚姻,蕴卿的内心是忐忑的。才相处一个月就闪婚,双方的了解都不够,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可她瞧出来了,方扬迫切的想要结婚,想要一个安稳的家庭。她认定方扬是好人,是个懂得爱,会爱人的人。然而,一丝隐忧还是掠过了心头。

蕴卿只得自我安慰道:“一定是我想多了。”怀抱着些许不安,蕴卿接受了方扬的求婚,她太怕错过这个男人了。

结婚两年,二人一直和和美美,没闹过大矛盾。短暂的小吵小闹,他们事后回忆起来,也觉得颇具情趣。12月20日是蕴卿的生日,在那天,方扬和蕴卿看电影、逛街、吃饭,玩了一整天。他们牵着手走在回家的路上,途中路过一座小广场,广场中央摆着一台乳白色的钢琴,一个女孩坐着弹琴。这是这座城市的特色之一,每个礼拜音乐学院都会派一名学生做志愿者,晚上来此弹琴。久而久之,也吸引了十来位音乐爱好者汇集于此。小提琴、萨克斯、黑管、长笛、二胡,使什么的都有,偶尔他们还与钢琴合奏。傍晚饭后,若是无事,方扬与蕴卿也会来此逗留片刻,听听音乐。方扬也曾一时技痒,带了大提琴来凑趣。众人听了方扬的演奏,无不惊叹,怪他深藏不露得过分,纷纷邀他合奏。方扬也欣然答应,没多久,方扬便与他们都相熟了。

方扬拉着蕴卿向钢琴走去:“来,我们走近瞧瞧。”走近了,蕴卿才发现这一次钢琴面前竟然摆了两张椅子。方扬冲钢琴前的女孩眨巴眨巴眼,女孩心领神会,起身让座,快步跑开了。蕴卿嘴角溢出浅笑,她明白,方扬一定又给她安排了什么惊喜。但究竟是怎样的惊喜,蕴卿不得而知,方扬点子多,永远让人猜不透。

“我记得你前段时间说,有首曲子你很喜欢。”方扬坐下来,双手就按上了琴键,熟悉的曲调流淌出来。

第一个音符就让蕴卿心头震颤,分明是那首《致爱丽丝》。熟悉的旋律把蕴卿记忆拉向了过去。她是家中长女,底下有三个弟弟,自从弟弟出生后,父母就再没给蕴卿过过生日,连蕴卿自己也常常遗忘。直到她初中毕业去城里打工,第一份工作是在餐馆里端盘子,老板让她们填了一份个人信息表。在写下出生日期的那一刻,蕴卿突然感到喉头一紧,往日的委屈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原以为自己不在意的、原以为自己是大度、坚强的,她意识到自己错了,这些年,她把自己憋坏了。

不久,蕴卿的生日到了,她决心送自己一份生日礼物,她挣点小钱不容易,还要遵照父母指示,寄一部分回家补贴弟弟的学费。囊中羞涩的她只买了一个小小的音乐盒送给自己,上面有一只小兔子,上好发条后,随着小兔子的旋转,《致爱丽丝》的曲调就轻轻地滑出来了。之后每年,蕴卿都会给自己过生日,她深深感受到了钱的美好,只要有钱,在父母那里得不到的东西,自己都能买给自己。她发誓要更努力地挣钱。

结婚后,蕴卿偶然在方扬在手机里听到了《致爱丽丝》。

“哎呀,这个,这个……这个我最喜欢了,一直不知道叫什么……是什么呀?方老师。你不知道,我……我真的太喜欢了。”她语无伦次了。方扬告诉是《致爱丽丝》,贝多芬的名曲。

蕴卿隐约感觉到方扬在拉她的手,她一抬眼,岂料自己不知不觉中早已泪眼迷蒙。她抹了抹眼泪,对方扬微笑道:“你还会弹钢琴啊,居然瞒着我。”

“冤枉啊老婆大人,我哪敢瞒你啊。我本来不会的,这不是你前段时间说喜欢《致爱丽丝》嘛,我看你生日也快到了,就想给你一个惊喜,每天下班偷偷来这里学。来,你也坐下,我们一起弹。”

蕴卿记起来了,方扬的确有段时间常常晚归,说是加班,原来是为了这个。蕴卿心里暖暖的,鼻腔发酸,差点又要哭出来了,她摆摆手:“不,不了,我不会。”

“别怕,我教你。”方扬硬拉她坐下,“来,你跟我的手走。”二人的手指叠在一起,缓缓地挪动着,轻轻敲击着琴键。蕴卿此时思绪万千,脑子里乱得很,实在无法集中注意你。她忽然转过头看方扬,发现方扬也正看着她,二人相视一笑,什么也没说。

广场上那班音乐爱好者,悄悄地聚集到他们周围,唱起了生日快乐歌。

方扬说:“生日快乐,蕴卿。”

“谢谢你。”蕴卿再也克制不住,哭了出来。方扬把她搂在怀里,柔声说道:“好啦,不至于这么感动吧。”

蕴卿自以为这些年来摸爬滚打,内心早已打磨得如铁石一般。按照蕴卿的观念,在这种场合,哭是应该哭的,娇弱弱地洒下几滴眼泪,可以更好地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亦可激发男性伴侣的爱怜之情。无论真心假意,这点演技她还是有的。她虽然不愿在方扬面前演戏,但多年的习惯导致她总是不自觉地施展那些对付男人的法门。

可这一次,她哭得稀里哗啦,毫无节制,满脸鼻涕眼泪,形象大跌。如此失态,蕴卿自己也是始料未及的。待方扬给她擦干眼泪,情绪稍稍平复后,蕴卿仍紧紧搂着方扬,久久不肯起身。

蕴卿的脑海里猛然浮现出一个念头:两个人到了最幸福的时候,或许就是要分离的征兆。

3

方扬离家出走的一个星期前,也就是蕴卿刚过完生日不久。方扬察觉到她情绪不太对,时常锁着眉头,偶尔展开笑颜也带有几分勉强。方扬多次询问她,想了解她郁郁寡欢的原因,可她却始终说是身体不大舒服,让她去医院,她又执意不肯。

某天,方扬下班回家,刚把门打开,就听到卧室里传出来争吵的声音。方扬蹑手蹑脚走进来,轻轻带上屋门,靠近卧室仔细听。方扬听出来,是蕴卿在里头跟什么人打电话,蕴卿情绪很激动,歇斯底里,脏话连篇,与平时温婉贤淑的形象反差甚大,把方扬着实吓了一跳。

方扬没听得几句,蕴卿便挂了电话。方扬猜想蕴卿大概是与什么人有了纠纷,产生了点麻烦的事。这也没什么,为什么不肯找自己商量呢。整天这样与人吵吵闹闹,也解决不了问题。在方扬的再三追问下,蕴卿终于道出了实情。原来是她过去一个朋友,四五年没联系了,这几天突然打电话要找她借钱,一张口就是十万。蕴卿说这个人品行不端,言而无信,不要说现在手头上没这么多闲钱,就是有也不想借给她。况且蕴卿也无意维护这段友谊,直接提出要与她绝交。不料她却死缠烂打,电话、短信轮番轰炸,屏蔽了她她换个号码继续。

方扬听了哭笑不得,他握住蕴卿的手:“你也别怕,她也许是看你好欺负吧。你把电话给我,我打过去,咱们强硬一点,就说再骚扰我们,我们就报警了。不过也真是好笑,老跟人借钱又借钱不还的人,我见了不少,但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不曾想蕴卿一听这话,脸色就不大对,不自觉地想要抽出被方扬握住的手,似乎又觉得不合适,或许是在刻意掩饰什么,她手往外一缩,又急忙往里面一送。

方扬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忙解释道:“不不不,我没别的意思,你别多想啊。你朋友确实过分了点,我们又不是有钱人对不对,要借也借不了那么多啊。”

“没……没事,我,我没多想。”蕴卿闪烁其词,便不再提此事了。

然而她那位朋友仍电话骚扰不断,方扬多次要直接与她交涉,却总是被蕴卿拒绝。不得已,方扬说:“这样下去终无宁日,我要报警了。”说完,拿起手机便要拨号。

蕴卿却一把抢过手机:“不行,不行,千万不能报警。”

“蕴卿,你这是怎么了。你在怕什么啊?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被她抓手上了?怕什么,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嘛。”

长久的沉默……

方扬忍耐不住,说:“蕴卿,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跟我讲明白。不然我真报警了。我不懂你干嘛要怕她。”

又是长久的沉默……

蕴卿说:“方扬,给我点时间好吗?你让我一个人静一会,我会把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全都讲给你听。”说完,她把方扬推出卧室,自己一个人关在了里面。方扬在客厅坐立不安,不时朝卧室里喊一声:“蕴卿,最后十分钟哦,不然我真要报警了。”

即便如此,方扬还是足足等了两个多小时。蕴卿走出房门,她脸上挂着泪痕,眼睛又红又肿。她打开手机,递给方扬:“你看吧,里面有我们的短信记录,我一条没删。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瞒你的,你自己看吧。”

方扬翻看着聊天记录,第一条倒很正常,就是借钱。越往下看,越不对劲,方扬尽快地扫下去,又翻上来慢慢看,他的脑袋嗡嗡直响,一团乱麻,但还是大致了解了事件的真相。蕴卿以前居然做过妓女,那位借钱的,估计是她风月场的小姐妹,威胁蕴卿若不借钱,就把她那些不光彩的事都捅到她老公,也就是方扬那里。甚至还扬言,已经查明了方扬及方扬父母、亲戚的联系方式,限蕴卿十天之内把十万元打到她账户上,否则她就要向所有人摊明一切。

方扬气不打一处来,照这个号码回拨过去。对方一接通,方扬就怒骂道:“滚你妈的,我家的事不用你管。”对方一愣,刚一开口,方扬便又骂道:“滚滚滚,给老子滚。你算个什么东西,滚你妈的。蕴卿是我老婆!我不管她做过什么事,她永远是我老婆!”

挂了电话,方扬却发现自己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度。他的心头像压着块大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感觉像被人带来顶“绿帽子”。刚刚那女人还在电话与他对骂道:“你个臭王八,你还快活得很啊。你晓不晓得那个※干这行多少年啦,操过她的男人成千上万。”

蕴卿说:“扬哥,我对不起你,不该瞒你的。”

方扬:“离婚吧。”

“扬哥,我……我……”蕴卿痛苦得说不出话来。

“至少你不该骗我啊!”方扬捶了一下桌子,蕴卿身体一颤,瑟缩在一旁。

“扬哥,你想出气就打我吧,我绝不怪你。”蕴卿轻声道。

“你什么意思,”方扬更生气了,“我打你干什么,老子从来不打女人,你讲这种话什么意思。你,你,你……”方扬指着蕴卿的眉间,怒道:“你不要装出一副弱者的模样,是你骗了我,你知道吗?是你先骗的我!”桌子被方扬拍得“啪啪”直响。

方扬心里憋着一团火想要发泄,他举起桌上的花瓶就要往地下砸,一瞥之间看到了蕴卿怯弱的眼神,方扬心一软,放下了花瓶,夺门而出,如同逃跑般离开了这个家。

方扬在寒夜下瞎逛,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他冻得瑟瑟发抖,却无论如何不愿回家。他忽然想到武大郎,感觉自己现在的处境和他有些相似。可是武大郎矮小粗笨,自己高大帅气、风流倜傥。退一万步说,自己就算不是武松,也是至少西门庆,总不至于是武大郎啊。

方扬最恨的就是欺骗,当年父亲的一次又一次出轨,一次又一次向母亲保证绝不再犯,结果仍是一次又一次的背叛。方扬曾亲眼目睹父亲与别的女人从宾馆里出来,那女人挽着父亲的胳膊,斜靠在父亲身上,一脸幸福。方扬恨透了父亲,然而讽刺的是,在与女性交往方面,方扬似乎继承了父亲的天才。

可这不能怨我啊,方扬想,我没有对不住谁。我不过是多谈了几次恋爱,我对每个人都是真诚的。相比西门庆,我好太多啦。吹了点冷风,方扬也渐渐冷静了下来,他想到了蕴卿,她是个好姑娘,她一定是迫不得已,说不定真的是被人强迫的?方扬乱想一气,得出结论,真正的坏人是那些嫖客,他们才是西门庆。方扬恨得牙痒痒,真想把这些西门庆暴揍一顿。

“可是我要上哪儿找这成千上万的西门庆呢?”方扬犯愁了。

“我自己不也嫖过吗,我也是西门庆?”方扬困惑了。

外面越来越冷,刚跑出来时,妻子打了几个电话过来,方扬也不接,立马就把手机关机了。开机后发现竟有几百条未接来电,都是妻子打来的。方扬无论如何不想回家,他决计找个朋友家对付一晚。

于是,方扬敲开了我家的门,那天我刚出差回家与老婆团聚,正所谓小别胜新婚,还没等我和老婆来一个大大的拥抱,方扬却来了。他总是不分时间、地点地来打扰我,我已经习惯了。

我极为耐心地听方扬说明了来意。“你最多在我家住一晚,明天必须走人,是离婚还是咋地,都别再来麻烦我了。”我说。念及同窗之情,我答应收留方扬一晚,却和老婆出去住宾馆了。方扬说:“这怎么好意思,还是我出去住吧,哪有让主人住宾馆的道理”

“滚,老子住哪要你管?”我骂了他一句。实际上,方扬这次走得匆忙,连身份证都没带,正规点的宾馆是住不成的。

不出所料,第二天,方扬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更没去上班。我强压怒气,说道:“方扬,我已经帮你请假了。你赶紧回家去,把家事处理好,你总不能在我这里躲一辈子吧。我看你也不是爱逃避的人啊。”

方扬眼圈黑黑的,精神萎靡,似乎一夜没睡。他轻车熟路地拿我的烟来抽,就跟在自己家一样。气得我真想给他两拳,可瞧他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我有点下不去手。

方扬吐了口烟,叹气道:“可这次的事太大了。”

“多大的事?你老婆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不就是一时失足吗,你要是接受不了就离了呗。”

“我不敢接她电话,蕴卿她……她发信息跟我说,要是我一定要离,也是可以的,她答应。”

“那你还犹豫啥呢?快去办手续啊,下次结婚记得叫我。”我看方扬那畏畏缩缩的样子,简直一头火,我偏要激激他。

方扬掐灭了烟头,正色道:“跟你说实话吧,你也别逗我了。我不想离,蕴卿真的很好,真的,真的,她……她,哎呀,我找不到什么词来形容她,反正我就是喜欢她,忘不了她。我说要离婚确实是气糊涂了。可我,我……你是知道的,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两年了,蕴卿就是不跟我说实话。问她以前干什么工作,她说在超市当收银员。按理说,这些基本信息,相亲的时候就该如实告知我,那样的话,也不至于闹到今天这个局面。”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你还能要她吗,还能跟她结婚吗?”

方扬沉默半晌,说:“估计够呛。”

“这倒是实话,换做我肯定也接受不了。”

“可现在……”

“我知道你觉得现在木已成舟,蕴卿人不错,你爱她,她爱你。如果没有这场意外,你俩就一直和和美美过下去了。至于她骗了你,你觉得情有可原,能够谅解,甚至觉得若没有她的欺骗,你们就不可能在一起,从这一点来看,你们是有缘分的。更关键的是,若是你们分开了,你无法保证还能找到如此让你喜欢的女人。你是这么想的,对不对,是就点点头。”

方扬听罢,将头狂点数次,冲上来抱住我:“老哥,你简直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

方扬说:“但我心里还是过不去这条坎,蕴卿是多么纯净美好的人,怎么就……老哥你陪我去找几个西门庆,把他们狠狠揍一顿吧,让我出出气。”

什么西门庆?我一头雾水。正欲询问,方扬手机响了。“是你老婆?”我问道。

方扬瞟了眼手机,摇摇头:“不是,她昨晚打了一晚上,我发信息跟她说别打扰我,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说完,接了电话。

我不知道电话那头是谁,跟他说了什么。只见方扬神色骤变,说:“什么,怎么又搞成这样,好好好,外婆你不要慌,我马上就来。”他挂了电话,急忙起身要走,慌慌张张的,把椅子都带倒了。

“出什么事了?”我问。

“你知道的,我姐夫又打我表姐了,外婆让我快过去。”

我确实听方扬不止一次地说过,他的一个表姐屡次遭受家暴,方扬劝她离婚。然而丈夫暴行之后,每每都跪下来,软语相求,表姐心一软就原谅他了。后来,有了孩子,表姐的顾虑就更多了,为了家庭的稳固,表姐总是能忍就忍,而那个男人却变本加厉。一次次施暴,又一次次道歉,无限循环着。一次次的言归于好只是下一次暴力的前奏。

方扬刚把脚迈出我家门口,忽然定住不动,像是机器人被拔掉了电源。他缓缓地把那只脚缩了回来:“外婆让我和蕴卿一起去,她挺喜欢蕴卿的,大概觉得我们小夫妻感情很好,让我们一起去劝劝,效果也许比较好。外婆说不定也联系蕴卿了,这下子……这下子有点麻烦了。”方扬向我投来求助的目光。

“哦,这是想让你们起到模范作用。去吧,扬哥,我相信你,别让外婆失望。”

“我开车送你吧。”我猛地一推,把方扬推出门外。

方扬一个踉跄,忙转身想要冲回屋子,结果被我挡在门口。他说:“别急,别急,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我抓着他的两个肩膀,说道:“方扬,别逃避了。我清楚这事对你来说很尴尬、很难办,不过现在是正好是个契机,你赶紧回家和老婆见上面,见了面就好谈了。”

正说着,方扬手机又响了,他接通后说了几句,对我苦笑道:“外婆说,蕴卿已经到了,让我尽快过去。”

“快去啊,多好的台阶啊,错过了可别后悔。”我连拖带拽把方扬弄上车子,先他回家换衣服,随后给他下了死命令:“你要是再逃避,我就把你绑了过去,那你就更丢人了,可晓得啊。”

4

方扬赶到表姐家时,才发现这一次的事件比以往都复杂。表姐左眼青紫,嘴角带血,两条手臂上也是伤痕累累,坐在沙发上小声啜泣。蕴卿和外婆分坐她的两侧,搂着她,安慰着她。不知为何,姐夫家却来了不少人,他家里人丁兴旺,七八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把小小的客厅挤得水泄不通。

方扬和蕴卿眼神一对,忙又避开了。外婆拉过方扬,让他和蕴卿并肩坐下。姐夫姓宋,名军虎。外婆说:“小宋啊,有什么天大的事,非要动手动脚呢?夫妻之间有点摩擦很正常嘛,床头打架床尾和。小宋,你是男人,别跟女人计较。你们孩子都那么大了,你们总这样对孩子影响也不好。”

宋军虎:“我也不想啊,她实在太过分了,你问问她都干了什么丑事。”

表姐哭得浑身都在颤抖,她嗓音发颤地说:“我没有,我没有。”

一位身穿黑背心、颈挂大金链、臂上文猛虎,膀大腰圆的男人挤上前来,说道:“老太太,不是我偏袒自家人。弟妹这次是有点出格了,要不是她跟小白脸勾勾搭搭,我兄弟也不会动她。您说是不是。再说了,也没打坏。这放在过去,是要沉潭浸猪笼的啊。我兄弟对她已经够客气的了。”单纯从体格上说,“军虎”这个名字显然更适合这位“大金链”,相比这下,只有168的个子,瘦瘦弱弱的姐夫倒有点“名不副实”了。大金链说话时,脸上横肉一抖一抖的,看得方扬心里直发毛。他环视四周,好家伙,这帮大汉一个比一个强壮。方扬心想,原本错在姐夫,这下倒好,他们却来兴师问罪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方扬打算先把眼前的事糊弄过去,再做下一步打算。

可他心里又犯嘀咕了,自己和表姐在一个学校教书,抬头不见低头见,她哪有机会跟什么小白脸勾搭啊。

方扬大了胆子问宋军虎:“姐夫,到底怎么回事?我刚来,简直一头雾水啊。什么小白脸?”

“就你们学校那个小刘,我都亲眼看到了,”宋军虎没好气地答道:“昨天我去接她,晚上9点多了,她还跟小刘在办公室里嘀嘀咕咕。”

方扬忙摆手道:“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我和小刘熟得很,他正追姑娘呢,没这闲工夫的。误会,一定误会了。”

大金链瞥了眼腕上的手表,插意味深长地说道:“人家无意,弟妹未必无心啊。”

方扬说:“不会的,不会的。表姐和小刘都带毕业班,9点孩子还没下晚自习呢,他们总不能先走吧。他们一个教研室的,在一起讨论点教学问题也很正常。姐夫,你得相信我,我也在学校,从来没听到有人说表姐闲话。”

大金链打断方扬,说:“我看这事好办得很,把那个什么刘叫过来当面对质,不就真相大白了。”

表姐哭得更厉害了:“你们太欺负人了,还让不让我做人了。”

方扬也觉得不妥:“不至于,不至于,表姐就跟人家讲了几句话,咱们不能这么……不能这么不讲理。”

大金链指着方扬的鼻子道:“那就是你们心虚啰。”

始终一言不发的蕴卿,此时却抬起手,缓缓拨开大金链的手指。大金链一脸惊诧地望着这位娇滴滴的小媳妇,他瞪了眼方扬:“你老婆?”方扬也不知蕴卿此举用意何在,他慌忙点点头,站起身说:“大哥,我们没别的意思……”

不料,蕴卿扯扯方扬衣角,示意他坐下,又起身绕过这一大帮男人。她寻来把椅子,从从容容地请大金链坐下:“这位大哥请坐下来谈,真是不好意思,咱们家的事还劳烦您受累。”

大金链爽快地坐下了,看了下表,说道:“没啥,我是军虎二哥,这也算是自家的事,不麻烦。”

“原来是二哥啊,那不就是一家人嘛,”蕴卿又转向方扬:“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一家人,一家人。”方扬懵懵地答道,他那似乎被什么东西紧缚着的心,忽然放松了一下,他终于和蕴卿搭上话了。果然,最先打破僵局的是她,不知为何,方扬觉得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蕴卿说:“二哥,一看就知道您就是讲理的人。您看看,作为一家人,这下手是不是重了点?”说完,她小声安慰着表姐,让她把遮在右脸的手拿来下。表姐半边脸充血红肿,太阳穴附近有一块创口,已结上了一层鲜红的痂,这大概又是姐夫不久前的“壮举”。见此惨状,方扬猛然心头火气,他生气姐夫的没人性,也气表姐的软弱,更气自己的糊涂。这种事还有没什么好谈的,拉了表姐去医院啊,自己是给大金链吓懵了吗?

大金链很不满似的摇摇头,面向宋军虎说:“军虎,你下手怎么也没个轻重,女人是得管教,但好歹也是你自己婆娘啊,打坏了还不得你出医药费。”

蕴卿说:“我就说二哥是个讲理的人嘛。您也看出来了,当务之急是送姐姐去医院,其他的事咱们稍后再谈好吗?”

面对满脸带笑,柔声细语的蕴卿,大金链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对对,先送弟妹去医院,以后的事嘛……再说吧,反正夫妻之间也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

“是啊,是啊,总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马上也快到饭点了,我来请几位大哥吃饭吧。”蕴卿边说着,边把善意诚恳的目光送向现场或坐或站的男人们。他们都忙摆手客气道:“不用不用,我们马上回家吃。”“是啊,不要破费了,老婆在家煮好饭了。”

大金链起身,拍拍宋军虎的肩膀:“军虎,这一提醒,我想起来了,我中午约了客户吃饭,马上就得走。我先走了,你跟你老婆好好的,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讲呢?干嘛非要动手。”

大金链一走,众人也都陆续告辞,小小的客厅瞬间宽大了起来,方扬的心仿佛也舒展开来了。他搀起表姐,说:“走吧,先去医院。”

表姐看了眼姐夫阴沉的脸:“算了,不用了吧,我自己已经擦过药了。”表姐的语气颇显为难。

方扬道:“那不行,万一有内伤呢?”

“是啊是啊,你就听我们的话,去医院检查一下吧,不然我们怎么能够放心。”外婆也劝道。

姐夫却突然发话了:“去医院可以,但我是不会给一分钱的。”

一听这话,表姐眼泪又下来了:“我什么时候管你要过钱,上次你欠了钱,还是我……”

像是被戳中了痛处似的,姐夫从椅子上一弹而起,箭步跃到表姐面前,左右开弓打了她两个打耳光。众人皆惊愕,表姐吓得身下一软,若不是方扬扶着,早就瘫在了地上。外婆直抚胸口,往后连退好几步。唯独蕴卿镇定自若,她扶外婆坐下,正色对宋军虎说道:“姐夫,你别太过分了,吓坏了老人家你担得起吗?姐夫,你要发脾气是你的自由,但请别波及我们,我们马上送姐姐去医院,离开这里。”

宋军虎咆哮道:“我家的事不用你管,你们今天谁都不许把这个女人带走。”

从大金链被指着鼻头说话那一刻起,方扬就憋了一肚子火。他往宋军虎面前一横,挡在蕴卿前面,说道:“姐夫,怎么说那也是我表姐,伤成这样我能不管吗?”他一脸怒气地盯着宋军虎,两个拳头握得紧紧的。

宋军虎见状,一转身将椅子踢到了,又把桌上的茶杯往地板上一掼,摔得粉碎:“滚,都给老子滚!”他指着表姐骂道:“还有你!你个臭婊子,走了就永远不许回来!”

最终,表姐还是去了医院。一路上,方扬不停地做她思想工作,劝她离婚。

“可是……真要离了,孩子怎么办?我不想让孩子缺失父爱啊。”

蕴卿叹了口气,说道:“姐姐,你好歹也是个读书人,怎么这点道理都想不明白。姐夫他这样的人,能给孩子带来好影响吗?我记得你跟我说过,姐夫每晚赌钱喝酒,夜不归宿,赌债越欠越多,最后只好卖房子还。你们家的房子从200平米换到100平米,又换到50平米,照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你得陪着他住地下室。”

“就算你愿意受苦,你有什么权力拖着孩子陪你们受苦。姐姐,你还不明白吗?你难道想让孩子在这种环境下成长,以后学他老子的样子,当个赌徒?姐姐,你是搞教育的,这些道理你应该比我懂啊。”

“就是就是,蕴卿说得对。”方扬鼓起勇气,握住蕴卿的手,感激地看向她。二人目光交汇,蕴卿头一低,躲开了,手却顺从的任由方扬牵着。

万事都有一个积累的过程。表姐脾气虽好,也一直把家庭的稳固摆在第一位。然而,长期以来屈辱生活使她早就萌发了离婚的意愿,只是一时还下不了决心,经蕴卿的一番开导。她表面上虽然仍说:“需要考虑考虑。”但内心深处却已决定:这婚非离不可。

所幸,经医院检查,表姐并未伤到内脏。她接受医院建议,住院治疗,方扬劝她出院后不要回家,直接去外婆家住,并抓紧办理离婚手续。表姐一一答应了,眼神坚定,再无半点怯懦之色。

出了医院,方扬准备开车回家歇一会儿,收拾一下心情。一开车门,正要往里钻,才发现左手还紧紧握着蕴卿的手。他转过身,冲蕴卿尴尬的一笑,挠挠头,不知说什么好。蕴卿眼神低垂,也不说话,方扬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脸颊,蕴卿也不避让,乖顺得像只小鹿。

半晌,方扬憋出一句话:“这次可多亏你了,你真有勇气,真了不起。”

“有你在身边,我才会胆子这么大。”蕴卿小声说。

“哈哈哈,别恭维我了,”方扬笑了,“不过,要是大金链对我们动手,那可就遭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下次可不能再冒险了。”

蕴卿抬起头,粲然一笑:“我从来不冒险的。你没注意到吗?大金链不停地看表,说明有要紧事啊,而且这帮人虽说是宋军虎亲戚,可各家都有各自生活,不过是来给宋军虎撑撑场面而已,熬到中午,肚皮咕咕叫,早就想走啦。谁叫宋军虎又不给他们管饭。”

“再说了,那位大金链手上戴的可是块名表啊,别看他那么粗野,估计这几年发了财,也挤进上流社会了。像他这样有身份的人,不会随便打人的,文身不过是年轻时玩的,现在露出来吓唬我们罢了。等他去见客户,一定是西装笔挺,规规矩矩。”

“那你也不怕宋军虎?”方扬问道,其实不必再问,只是他见蕴卿打开了话匣子,心中欢喜,想引她多说几句。

“他?他有什么可怕的?我寻思把这伙人支走就万事大吉了,宋军虎瘦瘦小小,又能怎样。况且不是还有你嘛,你会保护我的。”

“那当然,好吧,我们回家吧。”方扬笑着说。

蕴卿摇摇了她那只被牵住的小手,喃喃道:“你就打算一直这么不放手了吗?”

“对,永远不放手。”说着,方扬将蕴卿往自己怀里轻轻一拽,二人紧紧地搂在一起。

相关文章

  • 寻找西门庆

    1 方扬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老婆竟做过“鸡”。 但他日后与我提及时,没有说“鸡”,而是使用了一个颇为文明的词汇:“性工...

  • 寻找西门庆

    寻找潘金莲 ——侃西门说 妾呀,妾呀, 郎在紫石街上溜达,溜达。 急待你将叉杆丢下,丢下, 把我这呆头轻轻砸,轻砸...

  • 读书随笔-《金瓶梅》

    武松如何胜西门庆? 金瓶梅时空:且说武松从卖梨小哥那里得知武大郎被毒死的真相,随即便去寻找西门庆报仇。未打死西门庆...

  • 11勾引慧莲,构陷来旺

    李桂姐托请应伯爵,谢希大请西门庆。 西门庆再来李桂姐家。 家里玉楼生日,也摆宴席,西门庆晚上回来一同饮酒。 西门庆...

  • 陈敬济勾搭潘金莲

    上节咱们说到潘金莲烧蚊子,和西门庆papa之余,离间西门庆吴月娘的关系,导致吴月娘和西门庆打冷战,互不搭理对方 潘...

  • 《金瓶梅》里潘金莲和西门庆是真爱么?

    《金瓶梅》有很多西门庆睡潘金莲描写: 王婆问西门庆“这雌儿风月如何?”西门庆回答:“这色系子女不可言。” 武大郎死...

  • 武大郎捉奸的博弈竞局

    西门庆请王婆帮忙,王婆有策略的选择“斗争”(勒索西门庆),西门庆选择了“合作”(给钱)。双方达成了一致。 王婆的钱...

  • 有些姿势千万不要乱尝试

    上回我们说到潘金莲抓住了西门庆的把柄,进行审问,西门庆装王八,送礼物,潘金莲选择了原谅,还要帮助西门庆观风。促成西...

  • 西门庆娶李瓶儿(五)

    李瓶儿在进入西门庆家里之前,被西门庆领着去见了月娘,月娘表示了同意,她才得以嫁给自己的情郎。她是嫁给西门庆,也带着...

  • 3武大捉奸

    王婆将西门庆让进里屋,连连夸奖西门庆大方,乐善好施,又夸奖潘金莲美丽贤惠,帮自己做衣服。 潘金莲看到西门庆衣着华丽...

网友评论

    本文标题:寻找西门庆

    本文链接:https://www.haomeiwen.com/subject/rjczqxt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