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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询问讯达的情况
在他看见他徒弟时，他徒弟也看见了他，两人都想叫对方的名字，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因为隔的时间太长了——三年——，况且当时他俩在讯达时也只共事了一个多月，所以名字也就没记牢。
他俩都省略了叫对方名字，直接聊起来。
王晓宁问:“你不在讯达干啦？”
“嗯，刚辞的职。你在这儿干？”
王晓宁很怀念那时徒弟向自己打招呼时的情景——微笑地摆一摆手，像个小学生一样腼腆地叫道:“师傅好。”
他多想对方再像这样和自己打招呼一次，可是对方没有，他很失望。
不过他又一想，对方早已不是自己的徒弟了，所以当然就不会叫自己师傅了。只是对方没有了当初那种小孩子一般的天真气息，而是换成了大人的成熟味道——一身灰色连衣裙，再加上举止端正稳重，因此更像一位成熟的女子。当然人家不可能一直像个小孩子，成熟是必然的，但自己还是喜欢她当初的那种小孩子气息。
他答道:“嗯，我在这儿干平面设计，就是打印照片。我们是给饭店里的顾客照相的，照完了就立即打印出来。”
“还有这种工作呢？以前没听说过。”对方笑道。
“嗯，我也是来这儿了才第一次听说。这儿工作挺轻松的，就中午和晚上吃饭的时间上班，时间比一般的工作都短。要不你也来这儿干吧，我们现在正招销售人员。销售的保底是一千二，比我们打印照片的和照相的摄影师还多二百呢，我们是一千。”
他很想再和徒弟一起共事，但又怕对方嫌这儿工资低而不肯来，所以心里十分紧张。
其实他不必担心，他的徒弟已经对这份工作有意向了，因为转了大半圈，她发现适合自己的工作很少，心里很郁闷。现在突然遇见了曾经的师傅，而且还对自己这么热情，看样子十分希望自己上他们那儿工作，心里就被打动了，同时又觉得这个工作挺新鲜的，自己很想试一试，如果最后还没发现更好的工作就来这儿干。
所以她就很痛快地答应了，说道:“好吧，我先填一张表。”
说着从桌上拿起一张招聘表，又拿起一支中性笔填起来。
王晓宁很高兴，也很感激对方没有拒绝自己。现在还没有想起对方的名字，就正好趁对方填表来看对方填什么，一看原来是陈雨涵。他这才想起来，就是这个名字！心里甭提多高兴啦！因为他觉得忘记了名字就等于使那段记忆有了严重的缺憾，每当回想起那时的事来总是想徒弟怎么样怎么样，但就是想不起徒弟的名字来，那不是很别扭吗？
幸运的是现在终于找回名字了，也就弥补了缺憾。
陈雨涵填完表后因为人太多，不方便在这儿聊天，而且自己还要去看别的招聘信息，所以就和王晓宁说:“那我先走了，拜拜！”
“嗯，再见！”
王晓宁从这时起开始热切地盼望着陈雨涵能来参加面试，并顺利地进入公司上班。可他最担心的是陈雨涵连面试都不来参加，因为这儿毕竟工资不高，那些辞职的员工不就是因为这个而走的吗？他怕陈雨涵也会因为这个而不想来这儿干，所以就干脆连面试也不面试了，刚才填招聘表只是不好意思拒绝才填。
虽然他把招聘表上陈雨涵留的电话记了下来，可是心想如果陈雨涵不想来这儿干，那自己还怎么好意思再给人家打电话呢？说不定人家并不想和自己在一家公司上班呢。
他越想越着急，真想快点儿知道结果。他估计老总要通知应聘者明天来面试，那么明天就能知道结果了。
他这一天都在想着这件事。晚上睡觉时都祈祷明天陈雨涵能来。
第二天上午，他照例把昨天照相的收入送到公司。他真希望到了公司能见到陈雨涵，因此一路上既期盼又担心。
他们公司是在一间门脸房里，他骑车子一到门口就往里看，因为门是敞开的，能够较清楚地看到里面。他一眼就看见陈雨涵正坐在屋内，而且正好是面对着门外。
他高兴地笑了。
陈雨涵同时也看见了他，微笑地向他挥了挥手。
他看见陈雨涵向自己挥手，就感觉从前的那个像孩子般天真的徒弟又回来了。
他走进屋内，看见除了陈雨涵还有一个来面试的，也是一位女孩儿。看样子面试还没开始呢。
他终于可以和陈雨涵多聊一会儿了，昨天有很多话想说却没时间说。他先和陈雨涵打了招呼，然后把昨天照相的收入交给老总，这才回过头和陈雨涵详细聊起来。
他先问道:“你啥时离开讯达的？”
“五月十号。”陈雨涵答道。她端端正正坐在那里，显得有些腼腆和拘束。
“你在讯达干的时间挺长啊，三年，也算是老员工了。能干这么长时间的可真不多。”
陈雨涵笑道:“是呢哇，我熬走了一拨又一拨人，尤其是下载员工，到最后就剩我是最老的了，因此经理把我提升为组长。”
她说着说着心情也就放松了，腰也松了下来，不像刚才那样挺直。
王晓宁很想知道讯达里的情况，尤其是沈萱，可是他不好意思第一个就问沈萱，所以先问其他人。
他知道了店里走了好几个导购，其中不乏老员工，就连周倩也走了。主要原因是公司把导购的提成给调低了，导致他们都很不满，所以有些人就辞职了。
只有库管都还在，因为他们工资又稳定又比较高。
刘蕾结婚了，是有一次她的初中同学来买手机碰见了她，老同学相会聊得很投机。后来这个同学就开始追她，没想到发展得很快，半年后两人就结婚了。
周倩也结婚了，不过是在辞职后结的，后来来店里和同事们聊过天。老公就是那位开车送她上班，被店里的同事们看见的男士。她辞职后在一家企业里做行政工作。
王晓宁最后才问到沈萱。原来沈萱早在去年四月份就辞职了，是郭宏涛先辞的，在一个手机大卖场里租了节柜台自己干。然后沈萱也辞了，后来据说在一家服装专卖店里当导购。
“他俩在辞职前就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现在估计都已经结婚了。”陈雨涵说。
王晓宁听了心里有失望也有高兴，失望的是没想到沈萱和郭宏涛的感情这么好，自己还以为郭宏涛时间一长了就会把沈萱给甩了呢，如果那样的话自己就能再追沈萱了，可现在看来已经没戏了。高兴的是如果他俩真结了婚那么对沈萱来说是好事，郭宏涛比自己有本事，又会哄女孩儿开心，沈萱跟了他肯定会幸福的。可关键是郭宏涛不能再花心，不能做出对不住沈萱的事，只有这样才能让沈萱一生幸福。但愿如此吧，但愿他能一直对沈萱好好的。那样的话，自己即使追不上沈萱也甘心了。
他和陈雨涵又聊了一会儿就回家了，因为中午还要去饭店上班，而且陈雨涵一会儿也要面试。
他走的时候还是只有两个面试者，他想估计不会再来人了，这样的话老总很可能把她俩都留下来，因为公司实在太缺人，就看陈雨涵愿不愿意在这儿干吧。
他下午两点多下班后，决定先去沈萱工作的那个服装专卖店看看，看看沈萱现在怎么样了。他都三年没见沈萱了，很想再看看沈萱的样子。去完专卖店再去郭宏涛租柜台的那个手机大卖场，看看郭宏涛的生意怎么样。
本来郭宏涛那个地方更近一些，他去沈萱的专卖店会路过郭宏涛的地方，可他看沈萱的心切，看郭宏涛只是顺便看一下，所以就先去沈萱的专卖店了。
到了那个服装专卖店，他从店外往里看。因为他不想打扰沈萱，只要能看见沈萱就行了。店门敞开着，窗户又是落地窗，所以往里看能看得清清楚楚。
可是他没有看见沈萱，心想难道沈萱不在这儿干啦？还是下午她不上班？他决定进去问一问。
店里有三四名导购，都正接待顾客呢。他来到其中一名最年轻看上去最好说话的导购跟前，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请问你们这儿有一个叫沈萱的导购么？”
这名导购疑惑地说:“沈萱？没有。我来这儿的时间不长，你问问她吧。”说着把脸朝尽里面的收银台扬了一下。
于是他又来到收银台，向收银员问了同样的话。
收银员说:“她早就不在这儿干了。”
他连忙又问:“那你知道她后来去哪儿干了么？”
收银员摇摇头说:“不知道，她走后就不再和我们联系了。她在这儿干的时间也不长，才几个月吧。”
他很失望，说了声谢谢后就走出店外。
看着这条街上车来人往的繁华景象，他心想:难道我就再也见不到沈萱了么？这么大的一个城市上哪找她去啊！现在想想，最后一次见她还是我在讯达的最后一天，她那天还特意追出店外和我说了很多话，然后就是她下午下班后走出店外，那是我见她的最后一眼，还只是看到她一个背影。我真想再见她一面啊！上哪找呢？去年我给她打电话才发现她已经换手机号了，现在是彻底无法联系上她了。
他后悔不已。去年他在那个家电城当导购的时候，因为诗写得很顺利，工作也很满意，对前途感觉一片光明，因此就给沈萱打了一个电话，结果提示音说是空号，这才知道沈萱已经换了号码。
他一开始很难受，觉得沈萱换号码都不告诉自己一声，说明根本就不在乎自己。可后来又一想:沈萱已经有男友了，就不能再和我联系了，否则算怎么回事呢？况且她这样做也是为了让我彻底死了心，不要再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这也是为了我好，我应该理解她的心。
他这么一想就想通了，也就没再怪沈萱，心想等自己的诗集出版了再找沈萱也不迟，而且更有底气些，那时可以直接去讯达找她。
可是现在沈萱已经离开讯达了，上哪儿找她呢？虽说可以去讯达问以前的同事要她的号码，可是自己又和沈萱有什么关系？怎好去问呢？也许她现在已经和郭宏涛结婚了，那就更不能去问了，那不是打扰人家的生活么？
想到这儿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只能接受这样的结局了，恹恹地骑上车子往回走。
路过郭宏涛的那个手机大卖场，他停了下来，还是先从门外往里看，发现里面人虽然很多，但仔细一看基本上都是卖手机的，而顾客却只有寥寥的几个。他心想就这样还能卖出去手机？不知道郭宏涛还在这儿干不了，要是还在的话估计生意也不好。
他犹豫了一会儿，决定还是进去看看。当他来到里面时，心里还是挺紧张的，因为要是遇见了郭宏涛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说自己来逛一逛？谁没事干来这儿逛呢，除非是来买手机，可自己肯定不会来这种地方买手机的，这种地方卖的都是杂牌机和山寨机，所以即使自己说了人家也不信，况且人家或许已经知道自己喜欢沈萱了，所以见面会很尴尬。
他在里面走得很快，因为这里布局很简单，就是一个直筒子，两边是柜台，中间是过道，找人很容易。可是他一直走到尽里面都没看见郭宏涛。他的心情也放松下来，往出走时又仔细看了一遍，还是没见郭宏涛。
他心想可能郭宏涛不在这儿干了吧，这儿的顾客这么少他怎么可能一直在这儿干呢？估计早就离开了。嗐！现在他俩都消失了，以后再也找不到沈萱了，看来我和沈萱的事就到此为止了。
他又伤心起来，在回家的路上不断想着和沈萱的那些往事。最后心想:如果我没有出版诗集，那即使见到沈萱又有什么用呢？或者说如果沈萱已经和郭宏涛结婚了，那我见到她也没用了啊。难道只是为了看看她的模样？那样的话意义也真的不大，还不如把这段美好的记忆埋藏在心里，供以后回忆呢。
想到这儿他的心情好了一点儿，然后又突然想到了陈雨涵，心想要是陈雨涵今天面试通过，那我俩就又可以在一个公司上班了，以后或许还能天天见面呢，要是她能来我们饭店上班更好。未来还是很美好的，就让我和沈萱的事告一段落吧。她也不喜欢我，我也强求不来，还是看看能不能追上陈雨涵吧，我估计这回很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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