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晚上，一只小燕子从城市的上空划过。它的朋友们早在六个星期以前就飞到埃及去了，可它却落在了大伙儿的后面，因为它太留恋那株美丽的芦苇……说起来它还是在早春时节遇见它的，那时它正顺流而去去追逐一只黄色的大飞蛾，却为它那纤细的身段着了迷，不由得想停下来和它说说话。
“我可以爱你吗？”燕子问道，它可是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的。芦苇向着它轻轻弯了一下腰，于是，燕子就着它飞了一圈……又一圈……还不时地用翅膀轻抚着水面，搅弄出一道道亮色的涟漪，这是燕子表达爱意的方式，它就这样在芦苇身边，守候了一个夏季。
你说怪不怪，虽然天气那么冷，可我却觉得很温暖。
“今晚我真的要飞到埃及去了。”燕子说，只要一想到远方，它就精神百倍。它遍访了城里所有的历史建筑物，还在教堂的尖顶上坐了好一阵子。不论它飞到哪儿，麻雀们都会吱吱喳喳地相互说：“多么难得的贵客啊！”所以它玩得很开心。
“伙伴们在埃及等我呀，”燕子回答说，“明天我的朋友们要飞去尼罗河上游的第二瀑布，那儿的河马在草丛中过夜。古埃及的门农神安坐在花岗岩宝座上，它整夜守望着星星，每当星光闪烁的时候，它就会发出欢快的叫声，随后便沉默不语。到了中午，黄色的狮群下山拥到河边饮水，它们的眼睛就像绿色的宝石，它们的咆哮声比瀑布的怒吼声还有响亮。”
冰冷的雪也马上来了。而这个时候的埃及，太阳还挂在葱绿的棕榈树上，暖和极了。还有躺在你躺里的鳄鱼，它们懒洋洋地环顾着四周。我的伙伴们正在巴尔贝克古城的神庙里搭建着自己的巢穴，那些淡红的和纯白色的鸽子们一边看着他们干活，一面互相倾诉着情话。亲爱的王子啊，我真的不得不离你而去了，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的，等到明年春天，我要给你待会两颗魅力的宝石，弥补你因为送给别人而丢掉的那两颗，我带来的红色宝石一定比红玫瑰还红，蓝色宝石一定比大海更蓝。
它还讲起斯芬克斯，它的岁数跟世界一样大，它住在浩瀚的一望无垠的沙漠里，它通晓世间的一切。
于是燕子飞遍了城市的上空，它看见富人们在自己漂亮的别墅里寻欢作乐，而乞丐们却坐在大门口挨冻受饿。接着，它飞进阴暗的小巷子里，看见饥饿的孩子么露出苍白的小脸没精打采地望着昏暗污浊的街道。
不知不觉间，天上下起了雪。白雪过后，又迎来了严寒。街道上白茫茫的一片，像是银子做成的世界，明亮又耀眼，垂悬在屋檐下。人人都穿上了皮衣，小孩子们也戴上了红帽子去户外玩耍。
死亡是长眠的兄弟，不是吗？
既然他已经不再美丽，那么也就不再有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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