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在我还未出世时就走了,给外婆留下了一儿四女。幸好,外公离世时最小的孩子也有十几岁了。他们早早地成为家中的劳动力,外婆的生活也不至于太幸苦。
起初,一家人蜷缩在只有两间房的茅草屋里。慢慢的,女儿们都出嫁了,儿子娶妻后也另觅住处,她也就独自住在空旷的草屋里。我五岁时,妈妈选择去广东打工,我就此成为外婆的伙伴。
草屋里原本是正统的大门早已被废弃,改从侧门进屋。堂屋的灵堂上摆放着外公的遗像,角落里是家鸡的住宅。虽然堂屋原本的功能被废弃,但外婆每天早上还是会将大门打开,也许她是想让外公晒晒太阳吧。可是,这可苦了我。幼时最恐惧的事情就是晚上关堂屋门,外婆腿脚不好,这件事也就光荣地落到了我头上。去往堂屋的路要经过一间摆满柴火的黑房间,风大的晚上,房间的窗户砰砰作响。关门后要原路返回,灵堂上外公的遗像不觉和蔼,有些严肃,偶尔被响声惊动的鸡咯咯几声,为我壮胆。从来都是跑着去关门,跑着返回,嘴里还念叨着,我是您的亲外孙女儿。
外婆因年轻时碰凉水太多,老来腿脚不好,经常疼痛。记忆中她总喜欢问,我昨天晚上腿疼的直叫唤,你听见了吗?我每次都特别诚实,没有。茅草屋周围的田地里生长着各类蔬菜,还有外婆每年都会种的红薯。每年,晒成的红薯干都会分给我家还有阿姨们。虽然他们总是说,您这么大年纪了,腿脚也不太方便,别弄这些东西啦,好好享福。但是将劳动成果拿回家的时候,一个个还挺开心的。也许,外婆只是想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的价值。
外婆还有一项小生意,那就是酿酒。她酿的酒是金黄色,酒香四溢,闻香来买酒的人也络绎不绝。一般,酒酿成之后一周内就会销售一空。外婆还会让我尝酒,她用筷子蘸点点酒液,放在我舌头上。她问,好喝吗?好喝!我总会这样回答,虽然我真的无法分辨,也品尝不出好坏。
如今外婆尚在,年逾八十,搬去与舅舅同住,也无需劳动。春节期间,我发现记忆中的茅草屋早已坍塌,外公的遗像换了新家,舅舅在田地上侍弄了一些油菜,依旧翠绿,。我希望草屋在记忆中永存,也希望外婆能够长命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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