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家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和父母分享旅行收获,也不是用文字记录心中的万千感慨,更不是安逸地躺下休息,而是给手机充电。我的手机到香港第二天就没有电了,港式的插座无法充电,所以手机一直休眠到现在。
开机后的短信一条一条的像定时炸弹发过来,其中大部分是手机报和来电提醒。鬼木给我打了三个电话,发了两条短信。短信内容是问我在哪儿在干嘛之类的,我马上给他回电话,他没有接。半个小时后,我又打了他的电话,是一个女孩接的电话。她在电话那头告诉我,她男朋友去超市买东西了。我问她男朋友是谁,她准确无误地告诉我她男朋友是鬼木。
这件事情我难以置信,短短七天的时间,他居然有了女朋友。不是说耳听为虚吗?耳朵听到的只会让我产生烦恼,我为什么要相信耳朵,为什么要相信一个第三者说的话?我不死心,继续拨打他的电话,这次是他接的电话,声音依然温柔却染上了一丝沧桑。
“你这段时间去了哪里?为什么电话打不通?”他在电话那头兴师问罪。
“我去了香港,手机没有信号,接着没电了,直到今天回家手机才开机。”我压印着心中的怒火回答他。
“原来是这样啊。”
“不然你以为呢?”
“我以为你不理我了。”
“我不是一回来就给你打电话了吗?对啦,刚刚接电话的那个女孩是谁呀?她真是你的女朋友吗?”
“对,她是我女朋友。”
“你是在和我开玩笑的,对吗?”
“我没有和你开玩笑,她真是我女朋友。”
“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
“那你可以告诉我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相亲认识的。”
“什么时候?”
“两天前。”
“速度够快,认识两天就成了男女朋友。”
“以后,我们不要再联系了。”
“好。”
电话挂断了,联系挂断了,感情也断了。我就是这样一个拙劣的角色,扮演者最不起眼的小丑。这通电话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什么事情都有它的含义。我在运行的轨迹上被人甩出自己生活的轨道同样具有它的含义。
这通电话让我身陷荒漠,一句“我们不要再联系”让我深陷荒漠之中的荒漠。精神有点恍惚地坐在窗前发呆,我听见了时光的声音,这是没有任何内容的一段时光声音,这段时光之音在风中飘来飘去。
那通电话带给我的伤害可能是我长这么大最刻骨铭心的一次,我开始怀疑这世间忠贞不渝的爱情和锲而不舍的等待到底是不是杜撰出来的。整个下午我都处在思绪乱飞的状态中,叶紫适时地打来电话邀我出去玩。我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好来到约定的地点。左宇、潇潇、陈静和苏威都在,六人组合再次相聚。
“西米,我失恋了。”苏威这句话算是开场白吧。
“我也失恋了。”说完这句话后我发现心里并没有那么难受了。
“你什么时候恋过,我怎么不知道?”苏威好奇地问我。
“毕业就恋着,只是到今天才发现而已。”
“难道是暗恋?”潇潇冷不丁地插进这个问句。
“可以这么说吧!”
“暗恋今天变成了明恋,所以你说你失恋了,对吗?”苏威问道。
“不是,暗恋的对象今天告诉我他有女朋友了,并要我以后别再联系他。”我用高度平静的语调回答苏威。
“原来是这样啊,那他知道你暗恋他吗?”陈静问我。
“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我暗恋他。”
“那他喜欢你吗?”左宇也加入了审问我的行列。
“他曾经向我表白过,出于一些不是理由的理由,我拒绝了和他交往的要求。”
“为什么?”五个人异口同声发问。
“因为不是理由的理由。”
“那你现在心里难受吗?”叶紫问。
“几个小时前很难受,现在说出来不那么难受了。”
“为了庆祝我们同命相连地失恋,我提议大家去唱歌。”苏威高呼。
没有人表示反对,六个人步调一致地来到KTV。其中的原因,仅仅是为了朋友。这纯真的友谊,哪里还可以寻觅?苏威第一个抢着话筒放声高歌了一曲《红日》,从他看不见摸不着的声音中,我听出了他是在发泄心中的愤懑,也是在缅怀逝去的时光。我们一曲接着一曲,唱出了心中万千感慨。我们这群浮华的少年,正在和青春里的一切挣扎。想要抓住青春里的某些东西,却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和青春有关的东西一点一点地消失,最后在苍白的现实面前发出无力的叹息。
夜深了,我们走在广袤深邃的夜空下,进行着一次暖人心灵的对话。明灭的街灯在远处隐现,我们犀利的目光无所不知。对生活的灼见在诗情画意的夜晚被分享,无法排遣的烦恼退的远远地,失恋的痛苦正在加速痊愈。六个人坐在美好的夜空下,看着透明的月色静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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