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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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医生，这个给你！"

张继科蹙眉，一袋包装精美的吐司面包就被红着脸的小护士塞进怀里。

"不用了。" 他客气的将东西递还给小姑娘，看她涨红了脸呆滞在原地，又有些不忍心的缓和了语气，“谢谢，我吃过了。”

然后不再多做停留，动作流畅的套上制服，开了门出去。

这是张继科来上海的第三个月，工作一切顺利，只是…类似这样的插曲多的有些让人头疼。

上海的秋末，连绵的阴雨天气，温度降的有些快。

张继科一进诊室就直奔柜式空调，伴着空调启动的轰鸣，旁边拉着窗户的许昕声音幽幽传来，"张医生，你就不能对人家小护士温柔点？"

”温柔？” 张继科轻笑，空调出风口冒出的暖气扫在他脸上，“这活儿还是留给许医生你吧。”

"哎，自从你来了以后，哪还有我的事儿啊？" 许昕伸了个懒腰，又一脸语重心长的搭上他的肩膀，“不过…我看你接别人电话的时候都挺温柔啊。”

张继科斜斜的睨了一眼笑的不怀好意的许昕，没反驳。

直到后来落座到自己位置上，准备开始接诊前的空档里，他后知后觉的回想了一番，才心下惊觉的发现，原来自己已经表现的那么明显。

他待人接物一贯疏离冷漠，太多女孩子喜欢他却又不敢过分亲近他。

但唯独刘诗雯这姑娘，生猛又来势汹汹的跑进他的生活，就像一只不知疲倦的小狮子。跑着跑着，她脚步下卷起的风就嗖的一下，吹进了他尘封已久的心。

而那些心底最深处的温柔，也随着她的出现，褪下层层包裹的外衣，毫无遮掩的公之于众。

上海的秋天很美，只是…张继科有点儿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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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记得按时上药，少走动，多休息。" 张继科推了推眼镜，双手将病历卡交还给面前的老太太。

在老太太忙不迭的感谢声中，叫号的小护士扯着嗓子喊了句，"下一位，32号，刘诗雯。"

张继科心猛的收紧，下意识的偏过头往诊室门的方向望去。

“哎哟——疼死啦。” 伴着小姑娘熟悉的软糯嗓音，刘诗雯一瘸一拐的渐渐走近，动作颇为夸张。

她在他面前坐定，立马换下了方才呲牙咧嘴的模样，冲着张继科调皮的眨了眨眼。

"医生，我的脚扭了。" 刘诗雯刻意的放软了声音，将自己的病历卡推过去。隔着口罩，她看到张继科眸子闪了闪，微微颔首道，"嗯，脚先让我看看。"

刘诗雯听话的卷起牛仔裤的裤脚，露出一截细白的小腿，“喏，你看。”

张继科顺着她指的方向瞄了一眼，并无任何异样的脚踝。

皱了皱眉，他将目光转移回病历卡之上，指尖夹住一页纸翻了过去，“踝关节扭伤，不严重。”

"可是这儿都肿了。" 刘诗雯的手灵活的从桌下伸过来，悄无声息的扯住了张继科的衣角，弯起一双眸子笑眯眯地有些讨好的看着他。

妖精，刘诗雯真的是个妖精。

张继科努力了一番，让自己维持住了淡然的神色，"回去热敷一下"，停顿了一下，他感觉到刘诗雯的揪住他衣角的手又紧了紧。

不知是被累积许久的思念所蛊惑，还是在她明亮透彻的眼睛里迷了理智。

张继科就着写字的姿势，左手就滑到了桌子底下，稍一摸索，准确无误的握住了刘诗雯的手。

手心的温度传来，让他连佯装写病历的思绪都早已抛到了九霄之外。

张继科觉得，自己的人生中，也许再难有这么疯狂的时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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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许昕交接班时，张继科站在窗台，望见楼下等他下班的刘诗雯。

小姑娘踩着落了一地的银杏树叶，帽顶那颗粉红色的毛球跟着她的脚步颠来颠去。他曾经听过一句很矫情的话，什么秋天很美，你若尚在场。此情此景，倒真有点这个意思了。

"张医生，收收你的嘴角吧。" 许昕从身后拍他的肩膀，言简意赅的送上一句酸溜溜的概括。

张继科笑笑，将一打病历递过去，目光却依然停留在刘诗雯身上。许昕默默望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哎，恋爱中的男人啊。"

张继科换了衣服从门诊大楼里出来。在没看到刘诗雯前，他维持着一贯的扑克脸。

直到小姑娘朝他招手，蹦跶着像个糯米团子一样跑过来时，他便立马破了功，眼角眉梢都挂上了温柔。

"张医生！" 刘诗雯挽上张继科的胳膊，动作自然而流畅，"我们晚上吃什么？"

"嗯…" 张继科双眸缓缓一眯，顺势就握着她的手塞进了自己的大衣口袋。

刘诗雯的爪子立马不安分的挠上他的掌心，不轻不重，一下一下挠的他心痒。

"就知道吃。" 他声音都染上几分笑意，"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就来了？"

"哎…" 刘诗雯鼓起嘴巴，"还不是张医生太忙了。"

医生的身不由己啊。张继科叹了口气，握着她的手又紧了些。他承认，对刘诗雯，他是有愧疚的。

当初他只是留下轻而易举的一句"你等我" ，便匆匆忙忙来了上海。他们这段刚刚萌芽起步的爱情本就应该他担待更多，没想，却要刘诗雯来迁就他。

"刘诗雯儿。" 张继科沉下嗓子喊她。方才还兴奋的挽着胳膊走的飞快的刘诗雯很快便从声音中觉察到了他细微的情绪变化。

"不过…谁叫张医生那么优秀嘞" ，刘诗雯状似漫不经心的添上一句，"忙才是好事儿。"

"忙了…才有钱请我吃饭呀！" 她吐吐舌头，笑的肆意又灿烂。

秋末的上海，天黑的很快。从医院出来的这条街，两旁的店铺也都早早亮起了灯。

暖黄色的灯光朦朦胧胧的打在刘诗雯的侧脸，她扬起的嘴角在他心底燃起了一簇篝火。

张继科腾出一只手，用极轻的力道弹了一把她的额头，然后往下，捏她肉嘟嘟的脸颊。

"……小猪。" 他俯身靠过去，手自然的滑到下巴处，低头压下唇，准确无误的吻上她微张的嘴唇。

尽管这里是人来人往的申城大街，尽管要接受行人议论纷纷的注目。但那又如何，他此时此刻，就是无法控制的想吻她。

两人的身高差距，让张继科吻起来有些累，唇上辗转不停，他从容不迫的扣住刘诗雯的双手往前一送，轻松就把她拢进怀抱。

街旁的小店里放起了不知名的英文歌曲，温柔的旋律隐隐约约的流淌，刘诗雯闭着眼，踮着脚，只觉得四周的空气都凝固了。

她发誓，张继科的吻，真是她迄今为止尝过的，最甜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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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继科，我多留几天陪你吧。" 那天夜里，刘诗雯在外滩霓虹闪烁的夜色里，偎在张继科的怀里问他。

"不行。" 张继科亲亲她的发旋，一本正经的拒绝了怀中人的请求。

"我不管"，她执拗的要命，从怀里挣脱出来和他面对面，一字一句都分外认真，"我这两天就赖在这儿了。"

"我太忙，顾不上你的。" 张继科默默然，对她这份不愿退让的模样好气又好笑。

"哎呀，好了，我就当你默认了。" 刘诗雯笑嘻嘻的凑过来，用撒娇向他示威。

好吧，她赢了。

张继科突然想起白日里许昕嘲笑他的话，"恋爱中的男人" ，是啊，恋爱中的男人，真是没用的一塌糊涂。

尽管他知道刘诗雯古灵精怪的很，心里头小算盘打的比谁都精。但他就是无从招架她的撒娇，只觉得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她就是他的所有无可奈何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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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是这个地球上最冷静与克制的职业之一。张继科过去也从来如此。

但恋爱从不仅仅是多巴胺与肾上腺的作用，他自认没有理智去解释关于刘诗雯的一切。

不过，他也并不想解释，因为……

对刘诗雯，他永远都愿意温柔尽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