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眼睛吹着风就会不停地流泪。母亲告诉我那是怀我的时候看了太多书的缘故。她在我生命的头十二个月中告诉了我什么是“书”,唤起我对书的最原始的渴望。
二十八年前,一个知识青年在收工后还挑着刀具担在乡间吆喝“铲刀磨剪子哟”,担子中始终有一本《三国演义》之类的书;到他在钢铁厂工作的时候,还从每月为数不多的工资中拿出一部分买书、看电影,那时的电影都是可以教人很多知识的;后来他结了婚,这种爱书的习惯还一直保持着。他就是我父亲。自然,父亲也把他从书中所学的认为有用的东西都教给了我。
父母亲与书都有着不解之缘,他们是那么地爱着书,他们为我造就了一个读书的氛围。于是,我一生下来便与书打上了交道,如饥似渴地汲取书中的精华,并在书的不断熏陶下茁壮成长。母亲买来育智书籍,休息的时候就用木门做黑板教我和邻人的孩子。很快,我被这些方块块迷住了。这就有了把“红旗飘扬”念成“红旗抛扬”,以及把全身用圆珠笔写满“上中下人口山”等等美好的回忆。
父母亲不仅看书而且也爱动笔。在我三年级时,我翻出一本发黄的小册子,读了《除夕夜浦口怀乡》,读了《秋感》,读了《追捕》和《刘三姐》电影观感,我第一次发现了诗的魅力,感到了写作的冲动。
古人云“知书达理”。父母亲都是讲道理的人,也时时教育我做那种书上写的高尚的人。当我遇到挫折灰心丧气或犯了错的时候,他们总是和我谈心,从根本上帮助子女。
时常,家中会出现这样的景象:父亲倚在床上看书,嘴里念念有词;母亲坐在沙发上捧着书聚精会神,不时露出会意的微笑;而我时而立时而坐时而卧大读特读,读到尽兴处大喝一声,发表一通见解,随后又安静下来。这时候,全家都以自己的方式溶入书中了。即使在饭桌边,老爸也要和我时不时来上一场论战,两人各持己见互不相让,最后总是由老妈来结束“战争”。记得初中时,我出试卷举行家庭知识竞赛,爸妈认认真真地做完试卷,一家别提有多快乐了。现在,父母亲常常感叹自己老了,儿子长大了,课本也看不懂了,不能辅导儿子了,我呢,我就买了许多书报带回来,我知道他们仍爱着书。
说到买书,我还真挺自豪的,不管家里经济状况怎样,每年六一节、春节、暑假和我的生日,父母亲总要为我买书,并在扉页写上警句,这是少年的我最珍贵的礼物了。书架上渐渐多起来的书册,常常引来伙伴们羡慕的目光。
父母亲在读书时都是品学兼优的学生,但“文革”带给了她/他们太多的遗憾。母亲初中毕业成绩优异却不得不回家照看弟妹,伤心地咯血;父亲的高一是在红卫兵的派系斗争中度过的,之后,“上山下乡”没个完,父亲必须担负起全家的生活重担。他们离开了心爱的课本,只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我深深地懂得这些,我首先会圆双亲的大学梦,也是为自己发奋地学习。
1997年1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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