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别人的婚礼总是让我焦躁不安,一桌桌人在那里狼吞虎咽,顾不上去看新郎新娘。那些私下交头接耳、脸上泛着红光的人,颇有幸灾乐祸之意。喜贺是什么感觉?我又泛起愁来了。婚礼现场有许多单身汉,琢磨着怎么在婚礼现场给自己物色“幸福”。有那种想法,无外乎是被眼前的景象激发出了心中还残存着的那份期待——你看呐,眼前的这两位新人多幸福!要是能遇到一个真正爱我的人,我也就结婚吧。
“现在很多男孩子,都不敢结婚,躲着结婚。哪有钱呐!结婚的代价太大了。一结婚,自己的梦想就宣告着破灭,两个人变成了互相的吸血虫。”一个梳着背头的中年胖男人开始讲话,坐在一旁的几个人不禁点头称赞,有人眼尖,看到他的酒杯快空了,立即起身给他满上。获得了兄弟们的共情,中年胖男人更是打开了话匣子,开始向他们展示自己的勋章。那些“勋章”,无非就是玩过多少女人,那些女人虽好,但却是吸血虫啊之类的话。
看看这些男人:他们眼睛流露出——他们不知道世上还有什么事能比和一个女人睡觉更美好的了。
我坐在酒桌上闷头夹菜,对他们夸夸其谈地讲述自己的经历完全不感兴趣,此时此刻我满脑子都是书稿和作品不被认可、无法出版之事。我一口口随意扒着眼前的饭菜,心中充满了悲凉:胖男人的话语时而放荡猥琐,时而侠义正直,根本搞不清他到底站在哪一面。但就是这样一个懊丧者说出的话,却像一把勾子一样立即勾住了我的伤痛。
“不是我说,找女人并不难,只要有钱就能办到;但想在情欲中具有浪漫的爱情色彩,那可就要看缘分了!”
我回忆起当时毛方林就说过类似的话语:爱情,得看缘分呐......
对大多数人来说,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就是迈入婚姻殿堂的那一刻起。
可那个时刻令人心生恐惧:将自己全部积蓄而来的心血心甘情愿地贡献给另一个家庭,何来欣喜?以往的自由即将被一个叫责任的东西绑架与囚禁,骨髓里怎能不恐惧?我的父母虽经历过那些东西,但却是因为真正的爱情相结合。梦想啊梦想,那是极度个人化的东西,两个人的梦想也许不能称之为梦想,而是更加直白的欲望诉求。双方有共同的欲望,并且都学会有意识地尽量保持公平,就是所谓的三观契合了吧。
至于自由呢?那就更遥不可期了。两个人在一起需要时间,人一天有24小时,抛去睡觉,大致有12小时,可人要吃饭,要是去工作,还要花时间在赶路上。以此类推,一个人完全可自由分配的时间能有多少呢?即使时间可以靠勤奋挤出,体力与心力,这些都是会损耗的消耗品。
“你啊,还是太年轻,慢慢就懂责任是什么了!”拥有“经验”的长者这样对我说。他们昂首挺胸地说,好像人活着就需要仰仗他们的“经验”来呼吸——他们坐在那儿,坐在我面前,这些“崇高”之人。
话语转化成文字书写下来,是精神作品,这些拥有“经验”的长者鄙视写日记,他们说:“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我人生重要的时刻不是在他人的目光下。而是逐一发掘到了我心中的苦难,证明了自己是一个具有思想、复杂的人儿。我拥有一个深邃的灵魂,哪怕这灵魂的色彩过于凝重,叫众人敬而远之。
我一面苦笑着,一面听着他们喷着酒气的唾沫星子,“年轻人的朝气”与“你好丧”这些词藻都让我无法专心吃饭。
实在太过滑稽了...
我孤陋寡闻,不知道什么叫做“爱情的力量”。 这么久,我都快忘记对女孩真心、柔情的我是什么样的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