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舞尽南柯梦（84）
夏恪为也是一夜未睡，他怕罗杜若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他在房间呆一会儿又走到客厅，杜若并没有关房间里的灯。他走到房间门口敲了敲门：“杜若，睡了吗？”
罗杜若应一声，他才放心地离开。他这样反复了几次，早上五点多他又去敲门，罗杜若打开了房间的门。
罗杜若站在门后面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她低着头，脚上穿着夏恪为的大拖鞋，头发披散着。
“你怎么站在地上？不冷吗？”夏恪为握了握她的手，手很冰：“你一晚上都站在地上？”他这才看到罗杜若脸色苍白，他又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烧！
“我肚子疼，躺不住了！还有，我干坏事了。”罗杜若不敢看夏恪为的眼睛。
夏恪为这才看到床单上有一抹红：“你等等！”他转身进了王文华房间给罗杜若找了衣服来：“一会儿换上吧！”他又跑到厨房给罗杜若冲了红糖水，给水里放了生姜片。
“你把这个喝了，可以缓解疼痛！”夏恪为递给罗杜若：“以前我妈在的时候给文华喝这个！我妈不在了，我给文华买的红糖放在她抽屉里！”
罗杜若接过了水杯喝了一口，其实杜斓曦也经常给她喝这个，她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她还是不相信杜斓曦不是自己的生母，她觉得昨晚她像做了一场梦。
夏恪为看罗杜若在喝水，他又转身开了门出去，他们大门外面有个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他去给罗杜若买了卫生巾，买了牙刷、牙膏，拖鞋才又回去。当他回去时罗杜若在给他换床单，他抢了过来把卫生巾递给罗杜若，罗杜若的脸倏地红了。
“恪为，我！”罗杜若不好意思接。
“快去吧！你把文华的衣服先换上，一会儿你跟我去康复路！”夏恪为还是怕罗杜若想不通，他不放心她去学校。
早上六点多钟他们就坐上了车，冬天的风从车窗的缝隙往人身上钻，很冷！夏恪为握着罗杜若的手不停地给她搓着手。
罗杜若却望着自己穿着的拖鞋：“恪为，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狼狈？”
“你自己觉得呢？”夏恪为笑：“没事，早上八点半左右卖鞋的就开门了，我们买双新鞋！”
他们到交易广场时，徐小阳已经到了，肩上挎了一个大包，手里捧着一个烧饼大口地嚼着。徐小阳看到了他们忙捂住嘴笑：“我这吃相不优雅吧？”
夏恪为笑了笑：“还不错，像个爷们！”他拍了一下徐小阳的肩膀。
徐小阳皱着眉头瞅着夏恪为：“哼！人家就是个爷们！”
“好，好，爷们！你还想吃什么？”夏恪为趁交易广场的门还没有开去给罗杜若买了早点，虽然徐小阳已经吃了，他还是给徐小阳带了一份。
“哇！油条豆浆！”徐小阳直接从夏恪为手里拿走了一份。他看出来罗杜若有心事，他眼睛看着夏恪为，嘴角向罗杜若歪了歪。
这时候康复路中心的街道已经有了不少人，罗杜若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恪为，他们怎么这么早？”
“所谓无利不起早！”夏恪为说话的时间，交易广场的大门才开。他让罗杜若坐在旁边吃早点，又给她倒了红糖水。他自己又忙着整理衣服。早上批发商多，夏恪为把同款的衣服放在一起，有些衣服根本就是大小码齐全。
罗杜若吃了早点就那么愣愣地坐在那里。
徐小阳用眼睛瞥一眼罗杜若鼻子哼一声：“拜托，小姐靠后坐，你来干嘛来了？”他用脚去踢罗杜若的脚直接跳了起来：“妈呀，你穿着拖鞋就跑出来了，这也太夸张了吧！”
夏恪为拽了一下徐小阳：“今天可是你非要来的，别忘了你来干什么来了？”
“你这就是以权谋私，爱邋遢美人不爱江山！”徐小阳用手指指着夏恪为咬着下嘴唇。
罗杜若只是发她的呆，她还在纠结方亚菲的事情。
夏恪为走到她身边：“还疼吗？”他爱怜地替她拢了一下头发。
罗杜若不想他为自己担心站了起来：“我要卖衣服啦！”
徐小阳扭了扭脖子笑着：“还知道自己干嘛来了，不错！你男人心疼你，你也要成全他！”他阴阳怪气。
批发商多的时候他们忙碌了一阵子，远峰公司的衣服较其他的衣服做工自然是好得多。经常做服装生意的人眼睛毒，衣服挂在那里，一眼就能看来好坏。夏恪为的衣服报价只比普通衣服发价高出十块钱左右，他急着把这些衣服处理掉给工人发工资。
夏恪为才发现徐小阳还是个销售天才。
徐小阳翘着兰花指，蹙眉、挤眼，风情万种……他拽住女批发商不停地喊姐，握住男批发商的手不停地喊大哥就这样把几件衣服塞进人家的包里。数钱的时候他也翘着兰花指，坐的时候又极妩媚，耳朵上戴了一个大耳环像一道独特的风景吸引了不少客商。
罗杜若不停地看着徐小阳，看着看着竟笑了起来。徐小阳拽住罗杜若：“妹妹，你，你这样子怎么出来的？女人嘛？要妩媚、温柔，优雅……你看看我们夏总这么英俊迷人，你这个样子怎么站他身边？”他的眼神里全是嫌弃。
中午的时候人少了起来，夏恪为拽着罗杜若到了楼下：“走了，去给你买双鞋！”
“恪为，我想穿高跟鞋！”罗杜若挽着夏恪为的胳膊。
夏恪为皱了皱眉头：“你穿过高跟鞋吗？”
罗杜若摇了摇头：“最近十年没有，我小时候可是没少偷穿过我妈的高跟鞋！”
夏恪为笑：“好吧！我得圆我家丫头一个梦！”他给罗杜若买了一双高跟鞋，又买了一双运动鞋。
买运动鞋的时候罗杜若坚决不要。夏恪为凑到罗杜若耳边：“我怕你一会儿说脚疼让我背你！”
罗杜若第一次穿高跟鞋。夏恪为害怕她崴脚扶着她走路。也许每个女人都有穿高跟鞋的天赋，只一会儿罗杜若已经走得很好了！
当夏恪为再带着罗杜若走到徐小阳面前时，徐小阳瞪着两只高度近视的眼睛，一只手伸进嘴里：“哇，仙女啊！”
夏恪为笑了笑：“老徐，给我媳妇搭一套衣服！”
“肉麻死了！”徐小阳娇嗔地，他转身刚走了半步回头斜视着夏恪为：“你们生米熟饭了？”
夏恪为笑：“等杜若大学毕业我们结婚！”
“没意思！你也不看看都什么时代了，我和前女友同居了五年！”徐小阳扭着身子去给罗杜若找衣服，他挑的款式全是自己设计的。
“杜若，换上吧！文华的裤子给你穿着短！”夏恪为递给了罗杜若然后注视着翘着兰花指的徐小阳：“老徐，你这是东方不败的招牌动作，你修炼《葵花宝典》了？”
“就差自宫了！”徐小阳也不恼，叹息着：“如果你做我男朋友我就自宫！”他故意看着罗杜若。
罗杜若搂住夏恪为的脖子：“允许你胡思乱想，他现在可是名花有主了！”
夏恪为直皱眉头：“看看我家丫头不知道把书都读哪里去了，这用词多么独树一帜！”
徐小阳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天才，一对天才！”
夏恪为又递给罗杜若一杯红糖水：“喝水！”其实杜若能和徐小阳互相挤兑了他才轻松了一点：“我这辈子就是操心的命！走的时候给你带了，我怕你肚子疼！”
“恪为！”罗杜若爬到夏恪为肩膀贴着他的耳朵：“我们同居吧！我们学校有好多人都同居了！”罗杜若低着头。
夏恪为望着她笑：“这丫头春心荡漾！”
这时候杜斓曦又给罗杜若打来了电话：“杜若，你妈快不行了！”
杜斓曦给罗杜若打电话时方亚菲又一次晕厥了过去。昨晚方亚菲告诉萧梅：“如果我再晕过去了不要再抢救我了，我想有尊严的死去！”
萧梅和杜斓曦、罗志民就站在方亚菲的病床边，他们都沉默不语流着眼泪。
“亚菲，你得等等杜若，她是个善良的孩子！你得等等她，你不能让她遗憾一辈子！”杜斓曦握着方亚菲的手。
方亚菲似乎听到了杜斓曦这句话，她的手指动了动。
“梅子，她醒了，她醒了！”杜斓曦喊着。
萧梅直流眼泪，她知道方亚菲在硬扛着，方亚菲还想再看杜若一眼。
“我，我，我想化妆！”方亚菲艰难地睁开眼睛。
“好，化妆！”萧梅流着眼泪，她知道方亚菲的东西都放在哪里。方亚菲昨晚就让萧梅帮着自己换好了衣服。
杜斓曦把方亚菲扶了起来，萧梅替她拿着镜子递给她眉笔、口红。方亚菲的手抖动着但她依然化好了妆：“我想漂漂亮亮地去那个地方，我要找一个桃花永不凋落，四季如春的地方……”
夏恪为把罗杜若送到了病房门口：“杜若，这世间生死以外都是闲事！”
罗杜若哭着：“我怕自己喊不出来！”
夏恪为紧紧地拥住她：“杜若，是她给了你生命，你才有机会在这世间相遇别离、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
夏恪为把罗杜若往病房里面推，他就站在病房门口：“杜若，我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
罗杜若终于走进了病房，她走到了方亚菲旁边：“我不怨你了！因为有你，这世间才有了我！我才遇到这么多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
方亚菲努力地睁开眼睛：“杜，杜若，我这辈子对不起你，来世我会做牛做马来还你！”
“妈！”罗杜若哭了起来：“我不要你还给我什么，你不欠我的！我谢谢你把我带到了这个世界上，我要你好好的！你好起来，你还没见过杜若跳舞、弹琴，我还没有告诉别人我有两个妈妈！”是亲情使然罗杜若哭得异常难过。
杜斓曦和萧梅也站在旁边哭。
“不，杜，杜若只有，只有一个妈妈！”方亚菲看着杜斓曦：“她，她才是你的妈妈！以后听，听，听你妈妈的话！”
“妈！”罗杜若哭：“你还是不想要我吗？”
方亚菲伸长了胳膊，她想再抱抱杜若。杜斓曦看着杜若：“快，让你妈抱抱你！”
罗杜若伏到了方亚菲胸口，方亚菲艰难地抬起手抚摸着杜若的长头发：“杜，杜若，妈妈第一次，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好嫉妒啊，嫉妒你长得比，比妈妈年轻的时候还好看！”她的手拍着罗杜若如拍着初生的婴儿：“老，老，老天待，待我真好！”她笑着握住杜若的手放到杜斓曦手心：“我，我，我恨过你，可，可是我却总，总是麻，麻烦你！杜若，是，是，是你，你的……”她的笑容僵在了唇边，她的手缓缓地从杜若身上滑了下去。
“萧阿姨，你看看她，看看她！”罗杜若喊着。
萧梅走过去看了看心脏监护仪看着护士：“死亡时间下午十七点五十分！”
“妈妈！”罗杜若嚎啕大哭抱住杜斓曦：“妈，我原谅她了，可她还是走了！”
“杜若还有妈妈在！”杜斓曦紧紧抱住罗杜若：“妈妈陪杜若一辈子！”
“妈！”罗杜若抱住杜斓曦大声地哭：“妈，我好难过！”
“哭出来吧！杜若哭出来吧！”杜斓曦拥着罗杜若。
萧梅哭着走出了病房，她第一时间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她拿出手机给自己的母亲打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个上了年纪老人的声音：“你是谁？你找谁啊？”
“爸，我是梅子，我妈在吗？”萧梅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那么顺口就喊出了爸妈。
“梅子，我本来想去给你送面去，可我这腿不争气！”母亲的声音。
“妈，不送了啊！我让慕辉接你到西安来，我们在医院看看！”萧梅说着直流眼泪。
“梅子，你，你，你刚才叫我什么了？”她哭了，电话那头她哭得那么伤心。
“妈，妈 ，对不起，对不起！”萧梅也哭了起来。
王福星又过来给萧梅送饭：“梅子，我今天休假，我回去接妈吧！”
萧梅望着王福星点了点头：“谢谢你！”
“梅子，你知道我等的不是这句话！”王福星放下了饭盒：“趁热吃吧！我去接妈！”
萧梅知道他在等自己原谅他，她该如何去原谅王福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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