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正义街往东走,穿过一片胡同,才能到达王府井大街。
我和孩子一边走,一边聊。无意间,发现左手路边一个大门上边赫然写着“老舍故居”几个大字。我惊喜地叫起来:“快看,老舍故居!”我们像发现宝藏似的欣喜若狂地顺着指示牌的的方向,走进了丰富胡同,左手边第一家,门朝东的就是了。

大门左侧墙上,是老舍先生的简介。老舍(1899-1966),著名作家,人民艺术家。原名舒庆春,字舍予,北京人,满族。代表作有《骆驼祥子》、《四世同堂》、《龙须沟》、《茶馆》等。老舍故居,位于北京市东城区灯市口西街丰富胡同19号。老舍先生于1950—1966年居住在这里。
绕过屏风,往前走几步,面前就是老舍先生的儿子舒乙的卧室。往右看,是个二道门,门内的屏风上书写着一个大大的福字,这是出自先生的妻子之手。

从屏风一侧走过,整个院落就一览无余了。两棵柿树对称着矗立在院中,让这个干干净净的院落温馨而充满家庭的气息,它们是老舍先生亲手所栽。先生的雕像就立在一侧树下。想必,他在世时也经常坐在树下乘凉吧。院子西南角的大鱼缸是先生曾经养鱼用的,如今仍然完好无损地安放在原处,里面还有几条金鱼在安闲地嬉戏着。


北边的正堂屋是客厅,客厅的屋檐下曾摆满了花花草草,都是老舍先生的心爱之物。走进堂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后墙桌子上摆放的先生的相框,在照片中,他舒适地坐在靠椅上,表情安静平和而又慈祥。
客厅西边,是他接待客人的地方。除了墙上的字画,还有沙发,茶桌和茶具。老舍先生是个特别懂生活的人,生前有很多兴趣爱好,除了看书写作和翻译外,他还喜欢种花养草,把赏古玩字画,养小动物,等等,他经常会与许多志趣相投的朋友,在这里边喝茶,边交流。


顺着会客厅往里看,发现里面是个套间,老舍先生的卧室和书房就在里边。卧室里,铺着红木地板,黑色的老式床榻上,整齐叠放着棉质被褥,同样深色的沙发,八仙桌,带抽屉的柜子桌古朴而不失典雅,先生的审美情趣可见一斑。


卧室西侧,是与之相通的书房。大理石书桌上,整齐地摆放着钢笔,墨水瓶,眼镜等物品。但尤其引人注目的,是一本旧台历,时间定格在1966年8月24日。这是特殊的一天,因为,这是他人生的最后一天。这一天,老舍先生手握一本《毛泽东诗词》,在太平湖边坐了一日,入夜,投入太平湖,结束了自己短暂的一生,留下了写了一半的新书和人民无尽的惋惜和怀念……投湖的原因很可能与前一日红卫兵对他的侮辱和殴打有关。但我想,以先生宽广的胸怀、乐观的态度和坚韧的品格,自杀不仅仅是因为一时的挫折和冲动,更是因为对那个特殊时代的伤心和绝望。
客厅东侧是先生夫人的卧室。透过窗子往里看,床铺,书桌,墙上的字画,简单大方地按原状陈列着。
东厢房是老舍先生的作品展示,尤其是在电子屏幕上,先生那只叫做球儿的猫,用声情并茂的语言向我们讲述了先生的作品《猫》、《济南的冬天》、《北京的春节》和《我的母亲》,让人重温经典,感动和怀念之情更加浓烈。
西厢房里,后人用照片和文字等方式回顾了他的一生。分为六个部分:正红旗下——童年习冻俄,执教英伦——踏上文学路,山东岁月——幽居山水间,转战川鄂——男儿请缨,游历美国——交流与抉择,丹柿小院——拥抱新中国。结束语出自老舍先生的作品《慈母》:
听着,虔诚的,我的慈亲,
就是它们的圣母,名字叫中国!
我唤着她的圣名,
像婴孩挨着饥渴,
把我的血还洒在你的怀中,
我将永远在那儿欣卧;
年年的春燕,岁岁的秋虫,
将唱着你的儿歌,告诉我:
睡吧,儿,还在母亲的怀中,
你曾爱过母亲,
她还记得,永远记得。
看着这段对祖国充满无限热爱的语言,就仿佛也看到了老舍先生的一片赤子之心,再联想到先生的死,让人心痛不已……
再次回到院中,放目整个院落,洁净的蓝天下,阳光普照这座古老的四合院,我仿佛看到这里半个世纪前的样子,堂屋前草绿花红,鸟语花香,老舍先生坐在阳光下看着书,晒着太阳,妻子在洗洗刷刷地忙碌着,一只白猫蜷卧在先生的腿上,咕噜咕噜地“念着经”,一切都是那样恬静和美好。
然而,半个世纪过去了,时过境迁,一切都物是人非,让人心中顿生悲凉。
怀着沉重的心情,走出小院儿,心中暗暗祈祷,愿老舍先生在另一个世界能看到今天祖国的太平盛世,看到祖国和人民对他的肯定、崇敬、怀念和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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