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全邋里邋遢,不爱修边幅。钱,对他来说,比面子重要。
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长发,在托尼老师的门前徘徊了N次,终于狠了狠心,打听到了远郊一个棚户区剃头店。来回公交车两块,剃头钱二十块。能省就省,勤俭持家是他老辈传下来的美德。
理发后,阿全照照镜子,有点老板样。这样子回去,亲家说不定还会把我当上亲。
孙女在边上说,爷爷,你没理发前,像丐帮帮主。
阿全从江苏来新疆,转眼二十多年。努力说了二十多年的普通话,说出来的普通话只是苏北话变了个调调。他挂在嘴边的话是,话不要说多好,能听个大概就行,挣到钱才是真本领。
老乡们对他颇有微词。这人不地道,别人听不懂他的话,但能懂他压价的意思。阿全脸皮厚,不管谁的客户,只要遇到他,哪怕不赚钱都得争过来。一块钱,怎么的都能买块豆腐!
小健是阿全的独子。个不高,相貌遗传了阿全俩口子的优良基因,一脸苦瓜相。十八岁辍学时,在店里帮忙,见过的都以为,这孩子有三十多。
小健话不多,也没朋友。捧着手机,一笑就是半天。
儿子一天天大了。阿全想,有房有车,找个儿媳应该不难。见过几个女孩后,小健还是整天捧着手机,只是笑得比以前更魔性。
阿全摇头,还得老子出马。
阿全带着小健回了老家。当初离家时,卖掉了老屋,只能挤住在堂哥家。
邻村姑娘小猪得知小健在外开店做老板,心想,丑是丑点,蠢是蠢点,不过从此,糠箩跳进了米箩,或许,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能做老板娘。屁颠颠,当晚就跟小健在镇上的快捷酒店入了洞房。
我们家不养闲人。蜜月过后,阿全发话。
家务活,店里的活,小猪都得干。干得好,没有笑脸。干不好,公公婆婆一齐骂。带出来的钱贴补了家用,后来买包卫生纸,也要开口找公婆要。
小健口袋里没有半分,他也很无奈,平时连裤头都是我妈给买的。
熬到丫头出生,小猪说,这日子没法过。如果,还与你父母一起,我不死也要掉层皮。
抗争后,小猪有了自己的门面,赚多赚少,自由,终于不要看别人脸色。
半年后,阿全俩口子越想越来气。儿子是自己生的,凭啥都听外人的,我们才是正牌的家长,权威,岂容挑战!
随便编个打上门的理由。阿猪看着破碎的大门玻璃,心碎了一地。
阿猪离开时,阿全俩口子,叉着腰,骂:
穷鬼,到时别求着我们要回来。
小健看着媳妇远去,再看看强悍的父母,一脸木讷与无奈。
阿猪在老家镇上打工。离开新疆七八年了,丫头该上小学了,没妈的日子,也不知道咋过的。她想,要是小健像个男人样,哪怕打个电话,自己说不定早就回去了。
小健想媳妇。依他眼下的能力,绝不敢违背父母。这么多年他根本不敢给小猪打电话或是见面,丫头也从奶奶嘴里得知,妈妈早就死了。
总这么搁着,不是个事。我还要再找个儿媳,给我生个孙子呢,不然,我这么大的家产,谁继承?
阿全自信,自己能轻松搞定这事。
要不离婚,要不回去!两条路,你自己选一条。阿全下了最后的通牒。
亲人劝说下,小猪答应回去。
阿全面露喜色。小样,治不了你!
回去可以,你们必须跟着我们干,经济大权还是我们掌控。
弱弱地问一下,要是买包卫生巾,也要找你拿钱?
那是必须的。阿全翘着二郎腿,豁了牙的嘴里咬着个牙签,上下不停抖动。
滚,滚!成全你们,离婚!小猪瞬间爆发,像头发怒的狮子,死死地盯着一脸懵逼的阿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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