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宅家两个月,我买的夏天衣裙还没有到,忽然已是秋天,有点猝不及防的感觉。
每天过得平淡,有时阴雨有时晴,全都自我消化完了,好久没有写一点什么。
01 | 不要困在生死离别的记忆里
前些日子,有位伙伴说起爷爷大限将至,呆在医院里陪他最后几天。他说,老人家一生有三个孩子,一个夭折,一个两年前出了车祸,只有一个在跟前。又说,他想吃龙虾,可是农村也不方便买,住院夜里要拔管子,嚷嚷着回家干农活。
说得我特别悲伤,人年纪大了,心愿总是很朴素,儿女在跟前,吃点什么好的,惦念着干了一辈子的农活。年轻人心愿特别多,简直可以写满一页纸,然后在岁月里消项,剩下最后那么两三条,人也差不多该老了。
死亡,对年纪很大的人来说,或者只是一件很自然的事。
我的太妈,活到了106岁,我可能是她唯一能认得的小辈。每次见到我总是问,妈妈怎么没有来,是不是去外婆家了?她的记忆,或许还留在我小时候父母离婚时,所以很担心我没有妈妈照顾,总是反复问我同一件事。
老人的视力、听力、味觉、体能和记忆随着时间不断衰退,再向前的时间对她毫无用处,比如我爷爷真的不需要知道什么是5G、物联网,他关心的事情只有种的菜和儿孙。越来越少的故人,越来越模糊的记忆,又一点点切断他们和过去的联系。
我常常在想,我尚未出生之前,我的太妈已经过完了她百岁人生中最浓墨重彩的部分,我是她孙子的女儿,像是一副画,我已经落在太远地方的一个小小墨点。
什么时候才算失去?当你正活在你所爱的人们之中,每天眼睛可见,却认不出、记不得的时候。如果还要困守于尘世,实在太过委屈了。
人生代代向前,活在当下,照拂现有的家人,即是对前人的报答。
拜托老爹老妈们,没事多去打打麻将,不要老年痴呆了!
02 | 归家
因为疫情,闺蜜在国外困了几年,终于决定要彻底搬回来了。说起来,我们都比较期待见到两只狗狗——沫沫和芋仔,至于他们夫妻俩,只是运输狗狗的工具人而已。
当然还有一些人,因为疫情困在国外,好不容易接种上疫苗了。我说,是不是接种了疫苗,公司就更不让你回来了,毕竟现在派人也难。回过来一句,不要乌鸦嘴。
甚至在国内,居然也有人一两年不得回家,让我觉得有点惋惜。
我习惯了快速便捷的交通,天南地北的,想回家时,恨不得当天就要到。一年有两次狼狈归家,一次几近带着对另一个城市的仇恨,转身急急要回家,一直到见到我熟悉的延绵不绝的山峦、一个接一个的隧洞,才能令人安心。一次带着伤,航班延误5小时,立刻拖着行李买了高铁票回家,一夜都不能多等了。
你在外头受了伤,无比急切地回家,回到最熟悉安全的地方。
回到家里果然变得松懈起来,像从野生动物变成圈养的,睡到自然醒,到点吃饭,洗了澡不拖地,假装说,哎,我手疼拖不了。反正家里也没人跟我计较。
去爬山遇见我小姑父,妹妹在无锡工作,程序猿累得吭哧吭哧的。小姑父每每想到唯一的女儿,在千里之外,吃着油腻腻的外卖,心里就十分难受。他说,春节开假送妹妹去高铁站,妹妹说,如果不要长大就好了,那就不用出去工作了。因为疫情,做父母的,即使很挂念孩子,也不希望她一路奔波回来,怕路上不安全。
只有我困在家里,一心想要往外跑,有时候烦躁得简直要脱发了。有个小盆友说,最好像我这样,去喜欢的城市住几个月,再跑回帝都住几个月。人的心性,好像暴雨里行舟,刀尖上打坐,竟然一刻也不得安生的。
《荷马史诗》的前一半是英雄出征的故事,后一半是英雄回家的故事。此生最漫长的路,是回家的路。
当然,很多人最后落脚异乡,只好在那个地方再造一个家。
此处心安是吾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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