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后的女人
(一)
我又走过那座两层楼,还是那扇窗户,依然是窗帘紧闭,时不时在两块窗帘交接处露出一只眼睛-----惊恐、绝望。
我注意这扇窗户已经两个多月了,它在我每次上学的必经之路。
这是什么人的一只眼睛?男的还是女的?小孩的还是成人的?亦或是老年的?它为什么投射出如此的目光?他(她)遭遇了什么?……
好多问题突突地从脑海中冒出,指引我每次的经过就更多的关注。
(二)
他又从这儿走过,他老是往我这里看,他不会看到我吧?如果他看到了我,他想干啥?不可能,这厚厚的窗帘遮挡着,他一定看不到我。可他为啥总停留那么久?瞧,他又往这边看,他发现了啥?他也想嘲笑我吗?他也认为我是个不干净的女人吗?爹娘骂我,说我给他们丢了脸,我对不起他们,都是我的错。我不能再让窗外的学生看到我,我一定把窗帘拉紧,一定拉紧,我不想让他们看到我,不想……他们说我不干净,他们说我丢人。不想……不想……我要躺到床上去……
“砰!”门被猛劲推开,“又往外看,不知道丢人?你又想勾引谁?你个赔钱货!”浑厚的嗓音直冲耳膜,墙壁上投射下一幅剪影------魁梧身材,左手卡腰,右手平伸,食指异军突起,一把“左轮手枪”直射窗帘后的女人。
(三)
“快听,杏又挨骂哩,嘻嘻……活该,骚货!清高,被人玩了,婊子!呸!”二狗子心里揣着龌龊、眼里透着淫邪、口里泻着私愤-----窗帘后的杏曾经反抗过他的轻薄。
“二狗子,你又胡咧咧啥哩?真不是个东西,滚!”张大娘听见了,怒啐了二狗子,二狗子知道张大娘的厉害,撒腿跑了。“老张,杏又在扒着窗帘往外看哩。”张大娘看着二楼中间那户的窗户,压低声音喊着老伴儿,声音中透着同情,“可怜的孩子!”转而咬牙切齿,“挨千刀的,咋不死呐!”“行了,别说了,那个坏蛋不是也被抓了吗。我说呀,最不是东西的还是杏的爹娘,孩子遭那个罪,他们还打骂孩子,还让孩子活不!”老张大爷磕着烟嘴,叹着气。“就是,杏如果不是给她烂喝酒的爹找医生,也不会被糟蹋,可怜的孩儿!她爹娘这是看着杏出事了,将来要不到好彩礼,才天天骂杏,两个都不是东西!”张大娘跺着脚指着杏的窗户。“行了,小点声,我的奶奶!别让杏家妈听见了,又是事!”张大爷紧手拉了一把老伴儿。张大娘不再说话,愤愤不平地一把抄起地上的扫帚,转身回家了。张大爷叹着气掂起小板凳摇着头跟着老伴儿回家了,身后只留下时隐时现的浑厚的“左轮手枪”的声音……
(四)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再也不往外看了。不要再骂了!”杏在心里祈祷着、哀求着,厚厚的被子在不停地抖动。终于声音没有了,枕头湿了一大片。杏从枕下摸索出一个瓶子,颤抖着拧开瓶盖,一扬脖,白色的圆片系数滑进了喉咙……
(五)
咦,窗帘咋打开了?我远远看到。
还是开着。我再次走过。
从此后,那只眼睛再也没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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