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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II风雨岁月(160): 酿酒事件

长篇小说II风雨岁月(160): 酿酒事件

作者: 林海寻音 | 来源:发表于2020-12-12 05:35 被阅读0次

清晨,雨后的天空像蔚蓝的镜子一样,干净得没有一丝云彩。王兰香很早就起来了,悄悄地走出毡房,踩着湿漉漉的草地往西走,刚走过两个毡房,就看就了乌吉斯格朗,打了个招呼后,乌吉斯格朗问道:“你今天出来的怎么这么早?”

“家乡的亲人来看我了,为了不打扰他们睡觉,我就出来转转。”

“噢,你很幸福!”跟乌吉斯格朗说了几句,王兰香就继续向前走,她想去找一下队长布日固德,把家里人要去牧场干活的事跟他商量一下。王兰香刚走到布日固德家的毡房门口,就看到他风尘仆仆地从对面走过来,王兰香问道:“队长,这么早你去哪了?”

“别提了,昨晚下了一夜的雨,莫日根的羊群被狼突袭了,死了好几只呢!”

“唉!这狼也真是会挑时间,偏偏在下雨的时候来。”

“听莫日根说,前半夜他都还看过,应该是后半夜风大时,狼跳进了羊群里的。你找我有事吗?”

“昨晚家里来了几个人,我想让他们跟着羊群、马群去,你同意吗?”

“那有什么不同意的,现在都在转场,正是忙的时候。”

“另外,我还想把撂了几年的自留地种上些燕麦,冬天可以当青饲料喂羊。”

“好啊!你真能干!”

“也是家里来了人,他们想干的。到时候还要借用一下队里的农具。”

“没有问题。”得到布日固德的支持后,王兰香高兴地回到了自己的毡房。李宝才他们都起来了,只有巴图和必勒格还睡着。

王兰香把她跟布日固德队长商量的情况告诉了李水源,李水源激动地说:“没想到我这个老妈妈还这么能干!”

“草原牧民都很勤劳,我出去的时候,很多人都已经起来了,你们慢慢就会适应这里的环境的。”

一切都安顿停当后,王兰香开始领着田彩玲和王秀英酿马奶酒,烙干粮,李水源带着李大海和李小海收拾从队里借来的农具。就在大家正干得热火朝天之时,巴特尔骑着马回来了。

当他看到家里进进出出这么多的汉人的时候,就觉得很奇怪,问道:“额吉,他们是从哪里来的?”王兰香向巴特尔挨个介绍了李水源他们五个人,并让他把李大海两口子和李小海带到牧场去。

巴特尔说:“真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的亲戚呢!正好最近忙得不可开交,明天就跟我走。”

王兰香对李水源说:“巴特尔的意思是,让李大海他们3个人明天就跟着他去牧场。”

说走就走,第二天巴特尔带着李大海两口子和李小海就走了,李水源也着手翻耕撂荒地,听王兰香说,那片地还是他们当年逃荒时开垦出来的。李宝才一个人去翻地,刚开始牲畜也不听话,他只好让田彩玲牵着牲口走,等过了几天才顺当。

后来,田彩玲跟着王兰香忙碌地酿马奶酒,因为王兰香酿的酒最好喝,村里的人都过来买。两个人边干活边聊天,田彩玲诉说着一路上的心酸,说到在火车上李大海3岁的孩子被活活地挤死,两个女人都掩面哭了起来。

过来一会,王兰香说:“你不知道,我们来的时候,也很可怜,走一路讨一路的,再加上到处是土匪强盗,感觉命都时时在手里提着的,好不容易到了内蒙,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我们就挖地窝子住,过了几年才缓过劲来。”

“咱还是不说这些了,越说越难受。”两个人就接着干活。

田彩玲很快掌握了酿马奶酒的技术,等李水源把燕麦种完后,就跟他一起酿酒,这下王兰香彻底闲了下来,每天只是带着两个孩子玩耍。

田彩玲和李水源起早贪黑地酿酒,王兰香家的马奶酒的销量得到了很快的增长,大家都排着队在她家的毡房门口打酒,她家还添置了一些设施,扩大了酿酒生产。然而,这让阿尔斯楞感到非常的生气,他酿的马奶酒本来就不好卖出去,这一来更是无人问津。

阿尔斯楞找到布日固德队长,布日固德听了他的诉说,安慰道:“人家王兰香酿的酒就是比你的好,我正想着队里开办个酒厂呢,到时候你可以来厂里酿酒。” 阿尔斯楞老人听了队长的话,心里才安稳了下来。

看着王兰香家的马奶酒酿得越来越好,布日固德把队里开办酒厂的想法跟王兰香进行了商量,他想把王兰香家的酿酒技术连同设施收购到队里,并且让王兰香负责酒厂的技术。王兰香听后,说:“这个想法的确很好,就怕我年龄大了,不能干好这项工作,再说我还要看管我的两个孙子呢。”

布日固德说:“你家的亲戚干得就挺好的,你只不过操点心,具体怎么干,让他们领着干。”王兰香心里想:她自己也是个逃荒过来的人,是蒙古草原这块热土养育了她,既然队里让她负责酒厂的技术,也是对她的重视和厚望,应该尽自己所能地去工作。

一时间,村里的自家酿酒的设施全部被队里收购了,王兰香成了名符其实的酿酒师。每年夏天6-9月的马奶多质量好,所以,这个时段也是马奶酒酿造的黄金季节,田彩玲和李水源更加投入地工作,带着一伙蒙古人没日没夜地劳作,他们酿出来的酒不但满足了本村的需求,还开始往附近的居民点销售,黑水泉的马奶酒也成了远近闻名的特产。

就在酒厂干得如火如荼之时,村民阿古达木急急匆匆地跑来找布日固德,说他的阿布(父亲)喝完刚买的马奶酒后,剧烈地呕吐,都吐出血了。布日固德觉得情况危急,立即跟阿古达木赶到他家,只见老阿古达木躺在地上,还在使劲地呕吐,布日固德让阿古达木给阿布喂水,尽快把胃里的东西全部吐出来。同时,他让副队长乌力罕以最快的速度通知村民,停止喝马奶酒。在阿古达木的精心照料下,老阿古达木终于脱离了危险,村民们也不敢再喝马奶酒了,将家里剩的马奶酒都送到厂来,布日固德觉得这件事情来得太突然,决定查个水落石出。王兰香看着一桶一桶的马奶酒,心里很不是滋味,她酿了几十年的酒,都好好的,队里的酒厂开业还不到两个月,就出现了问题。

布日固德把问题排查交给了她,她把村民送来的马奶酒一一打开,闻气味、看颜色、尝味道,觉得跟她平时酿出来的酒不一样,一个大胆的想法从她的脑子里冒了出来:可能有人在暗中使坏,把过期的马奶酒掺了进来,她第一个想到的是阿尔斯楞。

王兰香把情况向布日固德进行了汇报,布日固德忧心忡忡地说:“阿尔斯楞因为你家的酒卖得太好了,影响他的生意,曾经还专门找过我,后来队里办了酒厂,他也加入了,就在没有提过这事。到底什么情况,还得认真调查一下。”

布日固德来到阿尔斯楞的毡房前,阿尔斯楞正在喝奶茶,听到有人在喊,他走出毡房,看见布日固德,说:“队长,进毡房里喝碗奶茶吧。”说着,布日固德就跟着进了毡房。

布日固德说:“队里的马奶酒出了问题,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这个,这个我不好说,有问题也跟我没有关系。”阿尔斯楞支支吾吾地说。

“你别紧张,酒厂里干活的人我都要问,一定要查清楚,从重处罚。”

“这个我真不知道。”

“那好!我再去问问别人。”说完,布日固德从阿尔斯楞的毡房里走了出来。

布日固德没有去别人家,而是直接到了酒厂。王兰香正在酒厂里排查,发现昨天卖出的那一批酒正好是阿尔斯楞负责的那几桶。于是,布日固德立即让人去把阿尔斯楞找来,阿尔斯楞面对眼前的酒桶,惭愧地低下了头。他承认,为了怕浪费,悄悄地将家里以前酿造的几囊酒掺进了酒桶里来。

布日固德一脸严肃的表情,批评道:“你的马奶酒卖不掉,都过期了,还掺进来祸害队里的酒,造成的一切损失由你负担。”阿尔斯楞顿时痛哭流涕,不住地给布日固德道歉。看着阿尔斯楞诚恳的态度,布日固德的心软了,原本打算让他赔偿所有的损失,好在就几桶酒被污染了,最后决定将他开除酒厂。

阿尔斯楞事件后,酒厂再次恢复了生产,布日固德制定了严格的责任制度,让每一名酿酒师在酿造的酒桶上挂上牌子,写上自己的名字,在销售的时候也进行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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