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璐璐趴在地上，眼看着自己的七窍咕嘟嘟地往外冒血。
璐璐家住在23楼，高度够了，璐璐又是头朝下垂直落地，理论上来讲，必死无疑！
早上五点钟，这个城市的马路上还是清清凉凉的，路灯还亮着，昏昏欲睡的样子。不远处，有几个环卫工人在挥动着扫帚。
璐璐的家中，张忠
还在床上四仰八叉的睡着，鼾声如雷，全然不知道璐璐的惨状。
昨天晚上，张忠喝了不少酒，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酒鬼样子，还打了璐璐几巴掌，把璐璐弄得鼻青脸肿的。
张忠爱喝酒，可是一喝就醉。平时不说不笑沉默寡言的，可一喝多就像换了个人似得，骂骂咧咧还动手打人。璐璐已经挨了N次打了，最严重的那次，璐璐肋骨骨折了，住了一个月的医院才康复。
清晨的地上，冰凉冰凉的。璐璐感到浑身的体温似乎接近冰点了，可她一点也不害怕。相反的，璐璐觉得这种感觉非常爽，这让她还挺享受。
一只大老鼠从远处跑了过来，睁着它那狡黠的小眼睛看了看璐璐，然后就滋滋滋地舔了舔地上的鲜血，吃饱喝足，大摇大摆地溜达回路边的绿化带里去了。
“每当夜晚来临的时候，孤独总在我左右……”璐璐超喜欢这首歌，闹钟的铃声在耳边响了。璐璐奇怪自己还安稳地躺在床上，她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脸，脸上还有淤青，有点疼。
璐璐起身来到窗口，天色大亮了。路上的行人多了起来，一群人围在一起正在议论纷纷。23楼的高度让璐璐有点晕眩。
“老婆，起床啦？该去上班了。”张忠从卧室走出来，麻利地披了件外套，还温柔地摸了下璐璐的脸，似乎昨晚什么也没发生。
2
璐璐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一辆救护车停在路中央。
“有人从23楼跳下来，摔得七窍流血，骨头都碎了。”一群人还在路边议论着。
昨晚分明是自己从楼上跳了下来，怎么会是别人？璐璐一路蹊跷，百思不得其解。
“璐璐，又被张忠打了？”来到单位，同事见璐璐脸上淤青，都愤愤不平的。
“不是不是，我自己不小心滑到了。”璐璐不好意思地掩盖着。
处理完手头的工作，璐璐和领导请了个假，早早地回家了。
站在家里的阳台上，璐璐疑惑不解。昨晚自己分明从这里跳下去的，摔得粉身碎骨的，可怎么早上自己好好地躺在床上，而楼下被摔死的却是别人。
璐璐非常想念父母亲，可自己这幅样子怎么能再让父母操心呢！双亲年级大了，虽然对璐璐的现状也多少知道一些，可也总是劝她尽量要维持一个家。
沉思了一会儿，璐璐还是又往脸上抹了些化妆品，对着镜子端详了一番，确实好了很多。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了，起码，不细心看，是发现不了什么的。
“闺女，今天不忙啊？”看到璐璐回家来，父母很开心。
“爸，妈，您俩一定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啊！”璐璐把手中的香蕉放在茶几上，突兀地叮嘱着父母。
“看这孩子，我们这不是好好的嘛!”二老虽然感觉孩子的语气跟平常不太一样，可也没多想。
璐璐环顾了一下自己的家，从小就在这长大的，还是这里最亲切。璐璐突然感到鼻子一酸，眼泪在眼圈里转悠着。璐璐强忍着，用手偷偷揉了一下眼睛，没让二老发现。
3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张忠又从外面趔趔趄趄地回到家，还没进门，璐璐就听到了楼道内传来的重重的脚步声。璐璐知道自己又要倒霉了。
可璐璐并没有害怕，习以为常了。张忠一进家门，就带进来一股酒气，他的脸涨得通红，歪歪斜斜地来到了床边。
“呦，你还没睡呢？是等我呢还是等谁呢？”
看到璐璐睁着眼睛，张忠又要开始发酒疯了。
璐璐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的等着一场家庭暴力的到来。
不出所料，一股钻心的疼痛撕心裂肺地传遍了全身。璐璐的样子让张忠更加恼火。他一把揪住了璐璐的头发，把她直接从床上拽到了地上。
虽然头皮疼的要死，可璐璐并没有哭喊，她在默默地忍受着，真正让她感到疼痛的地方不是身子，而是心里。是心在滴血。
骂够了，打够了。
折腾了一大阵子，张忠终于消停了，歪斜在沙发上在大口的喘气，酒精直往他的头顶冲，他终于睡着了。
璐璐来到沙发前，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机械地挪了挪张忠的腿，还把他的鞋脱了。空洞的目光盯着他看了几十秒，还为他盖上了一件衣服。
璐璐麻木地走到阳台上，看了看漆黑的窗外和晃着昏黄路灯的楼下。
她自己轻轻地摇了下头，嘴角现出一丝冷笑。
璐璐转身回到屋子里，她照着镜子梳理了下头发。镜子里的自己还是挺好看的，白白净净，秀秀气气的样子。
璐璐穿了件自己平时最喜欢的衣服，轻轻地关上了屋门。来到楼下，她启动了那辆停在楼下的别克君威。平时，这车子常常是张忠开着，虽然璐璐早就会开，可她从来不动。
深夜的风，凉飕飕的，璐璐关上了车窗，开着君威向郊外驶去。渐渐地，路上越来越黑，只有一束车灯在漆黑的马路上疾驰着。
璐璐感到很放纵，从来没有过的一种心情，她竟然轻轻的哼起了小曲。尽管，她的脸上清泪纵横。
公路沿着大河疾驰着，河水泛着忽明忽暗的星光，有点鬼魅。车速达到150脉，璐璐扭头瞟了一眼清冽的河水，嘴角闪现了一丝微笑，紧接着，她猛地一打方向盘，君威一头扎进河里。
河水冰凉刺骨，瞬间就溢满了车子。璐璐本能地挣扎了一会，渐渐平息下来，只睁着一双怨恨的眼睛，在河底的车前的挡风玻璃后面瞪着。
4
早上，璐璐醒来的时候，张忠还是昨晚的样子，在沙发里一动不动的睡着。
璐璐奇怪地看着他，又奇怪地看了看自己，摸着自己的全身，有点不可思议，到底是自己的幻觉还是自己在做梦？璐璐迅速来到楼下，那辆君威还在那里。
手机的当地新闻里“昨晚，一女子驾驶不当坠河身亡”的消息，让璐璐更加迷惑，仔细看了看新闻内容，地点就是那一段路途！
璐璐彻底蒙了，难道这一切都是巧合？明明是自己想死，怎么成了别人？
自己本是受害者，怎么最后成了害人精？
璐璐再也不敢自寻短见了，可这一切张忠并不知情。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喝多了就摧残璐璐。
与其殃及无辜，倒还不如让他得到惩罚！璐璐下定了决心。
这晚，张忠又在酒后撒疯，下手更加肆无忌惮。撒完了酒疯，他又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起来，全不把瘫倒在地面无表情的璐璐当回事。
璐璐勉强挣扎着站起身来，把早就准备好的安民药放进了水杯，趁着张忠昏睡不醒，把水给他灌了下去。
梳理好头发，又淡淡的画了下妆，璐璐把煤气管上开关打开了，并把软管彻底拔掉了，任由煤气“呲呲”地在屋里飘散。
璐璐自己则平静地在床上躺下来，静静地，等着开始自己新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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