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k1059的列车上,走从东北到青海的最后一程——兰州到平安驿。车上到处都是四川人,因为这趟车就是从成都开过来的。
我看着四川人觉得亲切,都是老乡。
坐我对面的,好像是三兄弟。从长相上看,他们有着七八分的相似,都是方脸高鼻大眼睛。只是,年龄差距颇大。年纪大点的,头发花白了;年轻的,还是一头青丝。
我落座的时候,年轻的小伙子正在煮一盒方便米饭。开水倒下去,米饭就起了反应。一时间,塑料盒子里咕嘟开了,盒缝里还冒出了烟。前后左右没做过这事的人都被吸引了,探头探脑地来看方便米饭咋个煮熟。四川话唧唧喳喳地说开了。有人说,那米是生的,煮出来的饭肯定要夹生。另一个反驳道,那是熟的,只不过加热了一下。还有人说,这么个煮法,就算煮熟了,也怕是不好吃。
年轻人笑着看他的“锅”,不搭理那些人,一副“你们自己猜去”的神情。
就在年轻人煮饭的那几分钟,我翻开随身带着的一本散文,其中一篇写到南方的夹竹桃,写得美极了。作者引用清人所著《广东新语》里有关夹竹桃的一节。“夹竹桃,一名桃柳。叶如柳,花如絳桃,故名桃柳。经岁有花,其落以花不以瓣,落至二三日,犹嫣红鲜好。得水荡漾,朵朵不分。开与众花同,而落与众花异,盖花之善落者也。故又曰地开桃。”
我想起夏天的时候到上海培训,在华东师大的校园里,就有许多夹竹桃。它们不像北方的夹竹桃被主人栽在盆里,而是长成一棵棵高大花树。它们就长在丽娃河的两岸。丽娃河很美,河里种着大片大片的荷花,那真让久居北方的我大饱眼福。
但是,夹竹桃就被我忽视了,我没有仔细观察过夹竹桃。在我眼里,那一树一树的花只是丽娃河与荷花的背景。它的叶像什么样子?是不是和柳叶相似?它的花是什么形状、什么颜色?天晴时怎样,下雨时又怎样?开在枝头上单朵的怎样,成簇的又怎样?它是怎样落的呢?是不是“以花不以瓣”?它落地后,是不是“二三日,犹嫣红鲜好”?它落在丽娃河里呢?是不是真的“得水荡漾,朵朵不分”?
那时那地,我错过了身边细碎的美好,我做了一个粗心的人。我不要再做那样的事。
我想,无论何时何地,我们的心眼是该为眼前的这一刻打开着的呀。遗憾已经成为过去,就不要为过去懊恼;明天谁也说不好,那就不要为明天的事发愁。重要的是过好今天,活在当下。所以我们要用心感悟身边的美好,过好当下的每一刻。
在我想着这些的时候,年轻人的方便米饭熟了,他打开盖子大吃起来。
这算不算身边细碎的美好呢?对年轻人而言,一碗方便米饭慰藉了他旅途的劳顿;对周围人而言,煮饭的过程给他们带来了新鲜;对我而言,在这样一节促狭的车厢里,来回走动的都是乡亲,耳畔回荡的都是乡音,由此,我有所见有所闻,有所思有所悟……
于是,我打算什么也不干,只和这老乡好好地聊聊天。我问,米饭煮的咋样?味道还可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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