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多可悲,我总是一边装有老人,一边无能为力。回想起来,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正视那张苍老的面容了,更不敢直视那双凹陷的双眼,或者从来没有过。
听到母亲打电话声音近乎吼叫时,我也学着不去责怪太吵人了,我很清楚她的吼叫不过是怕电话那头的人听不见自己所说,因为她自己的听力大不如从前了。许多时候我也会生出电视里的那般情绪,多希望时间能在等等啊!我马上就长大了,马上就能让他们享清福了,可看到那老花镜架在鼻梁摇摇欲坠时,猛然醒悟时间永远不会怜悯谁,也正因如此我们才能生出别样的情愫。
时间是最公平的审判者,以往还会责怪它推着母亲走的太快,想来都是自己造孽太多,醒悟太晚,冤枉路走的太多,否则也不会在今天怨恨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皱纹在她脸上安了家。
如今的皱纹似乎更显无情,像一个铁石心肠之人硬生生的融入母亲的面容,任凭你手段百出它也无动于衷。如果说曾经的细纹是时间的温柔手,那也是给了指引后看不到有人为之所动,才逐渐变得冷漠绝情的。
刹时,我无法雕琢一些华丽的词藻来描摹母亲的伟大,似乎很空洞,无法回答,无语言表。
记忆中,我和母亲没有那么亲昵的相处,只记得我感冒不愿去上学时,她会用棍棒把我招呼到课堂座位上,再踉跄着端来热水递给我药,甭管我哭的有多丢人,她也要亲眼看着我把药吃了回到座位,这才端着那搪瓷茶缸回去。现如今,想来我是幸运的,因为一个斗大字不识之人愿意用她最直接的方式逼着我去上学,若不是母亲的这份执着,我如此多次辍学必有一次能成。
提及母亲,我好像有很多话可以说,但往往不敢与人言谈,也不知是我出了问题还是社会出了问题,大庭广众之下表达母爱是一件会被嘲笑的事。大学军训时我被抽到台上表演,不知是离家数日对母亲的想念,还是这首歌好唱一些的驱使,我演唱了彝人制造的《妈妈》,在日后相处中这件事常被同学拿来开我玩笑,每一次的玩笑都让我感到无比羞耻,但我从不后悔当时鼓足了勇气唱了这首歌。只是,在那以后我从不在任何场合哼唱这首曲子,而关于母亲的表达我也更愿意藏于字里行间。
生活中,有时母亲的节约让我感到诧异,家里的剩菜即便热了无数次,只要还没吃完,她就要一直热,只要没馊,她就要热到吃完为止,哪怕其他人都不再去夹这盘剩菜,她也要说你们不吃我吃就是了。洗衣液的空瓶她也要涮到不能起沫子才肯罢休,厨房光线暗了些,但只要没黑到伸手不见五指她也绝对不开灯,哪怕家里人已经在言语上表现出了“嫌弃”之意她也不在乎,能坐公交绝不打车,5块能吃饱绝不花8块,还能穿的绝不扔……直到后来我才明白她只是对自己节约,甚至抠门。
风啊!请拂去她脸上的皱纹吧!我以生命誓言!她是世上最善良之人,她是世上最包容之人。
是的,正是母亲教会我善良,没有目的的善良,那是一种纯粹的嘱托,尽管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也要让给人一份生活的希望,如果对可恨之人赶尽杀绝就是作恶。有时我也会感叹要敢爱敢恨,爱可爱之人,恨可恨之人,我也并非圣人,何必宽容伤我之人。可在母亲身上看到的善良无法令我去将一个人恨之入骨,也许我没有那样的胸怀去宽容一个人到极致,当是我太年少,但我仍然想去做一个像母亲一样有温度的人,也祈祷这样的人会越来越多。
2020年10月23日凌晨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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