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山大口喘着气,他感到眼前的东西和人好像在打着转,他昏昏沉沉又踉踉跄跄的跑过来拉着我的胳膊说:“不能让他讲,他有蛊惑人心的能力。”
我轻抚着叶青山的背说道:“无妨,我最爱听故事。”
男人微微低眉看着手中的串珠,似是回忆的说道:“那日,山上郁郁葱葱的苍劲松柏高耸入云......”
松针一颗颗的随着微风掉落在了地上,灿烂的阳光透过缝隙照射进这松林里,洒落了一地的星星点点。
偶有几处人声和鸟鸣,却不见人迹和飞鸟的踪影。
自那斑驳的石径,曲折蜿蜒至尽处,青瓦顶、玄木梁和白石壁的道观便是松间观。
冬日难得的暖阳下,道观的黑漆大门半敞着,只见得前院里,秦离言在舞着剑。
他的身法柔风拂柳,剑气却是霸道狠辣,忽而一个飞身回旋,院里千年的海棠树上轻轻落下几片枯叶。
秦离言又舞了几圈后,便挑剑收起,转身看向了远处隐约可见的密林河水和城池楼宇,一切都是这样美好和安宁。
忽而一阵风吹过,已是深冬的风,凉意渐浓。
他见时辰也是不早,便披上了一件黑色裘皮棕熊毛边的斗篷,关上道观的门,下山去采买。
日前的暴雪过后,山中的雪自是不那么容易融化,秦离言走在下山的石板路上,咯吱咯吱的踩雪声,在静谧的松树林里很是清晰。
有时随风而动的压枝的雪掉了下来,散落在空中,些许飘进他的斗篷里,落在脖颈处,微微的凉意窜进身体里,好似精灵般调皮。
秦离言很快便走到了从山顶的隐秘泉眼流下来到山腰处的小溪附近,这么多年,他也未寻到过那眼泉的源头。
却是溪水从不会结冰,且水温正好,每次这时,秦离言总是解开挂在腰间的皮质酒壶,接上一壶好水用来酿酒。
清澈的溪水灌进壶口,有墨色小鱼在他的手旁游来游去,很是一番冬日少有的生机。
这时一阵银铃的响动,引起了秦离言的注意,他抬头看去右侧下游发出声音的不远处。
一个女子坐在溪边,用脚撩着溪水水,秦离言看到她的鞋袜在身边放着。
这女子一头银色的长发,用一串红珊瑚珠束起一缕头发在身后,身着一袭白色长裙,外面是朱色绣边的无袖外衫。
“你的鞋袜湿了?”秦离言收好酒壶,走到那女子身边问道。
那女子听到有声音,侧过头来似乎在找寻他的位置。
他看到这女子的样貌颇为清丽秀美,可是眼睛却有一层白雾所着,她原是看不见。
那女子声音也很是温柔清亮:“公子,我方才不小心走进了水里,不过也好,这水温很是舒适。”
秦离言对她说道:“姑娘,山中气象多有变化,夜色深的很快,你且早些离开才是。”
那女子没有在回应,只是继续笑着踢水,哪怕裙摆早就打湿也是无所在意。
秦离言想来许是山下人家中的小女儿,正是调皮的年纪,便也没有再做停留,赶往了集市。
冷月在灯火阑珊中升起的时候,秦离言方才不舍得从书斋离开。
夜间的山路不好走,他便是也不在意,毕竟他多年修炼中,已经达到哪怕在黑暗中也可以始终耳清目明的程度。
只是,身后的窸窸窣窣却很是奇怪。
这样灵气逼人的山中,自然也少不了精怪仙物修炼,秦离言虽然也曾见过,不过他一直和他们保持着距离。
他警惕的回身看去,却见竟是午后在山腰溪边遇见的那个失明的俏丽女子。
“你怎么还未离开?”秦离言有些担忧又惊讶的口吻问道。
“我,不识得路。”那女子想了想,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开口说道。
秦离言皱了皱眉,看着身后的布袋子,说道:“你在此处等着,我把货物放下后,带你下山。”
他刚要转身,想到那女子只是用耳力辨识,还是只好决定先送那女子下山,再回观中。
翌日,秦离言正坐在石桌旁品茶,研读术法要术,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修习。
他打开道观的大门后,看到一位老妇人瘫倒在石阶旁,不停地痛苦的哎呦着,她额头上的伤口还在渗血。
秦离言赶忙蹲下查看,说道:“老人家,您的伤不重,我给您治疗一下,背您下山。”
言罢,他竖起双指轻点在老妇人的眉心处,只见那伤口迅速愈合不见,老妇人原本苍白的脸色也逐渐慢慢有了血色。
秦离言慢慢扶起老妇人,让她趴在自己的背上,将她送回了山下的家中。
第三日,松间观的门又一次被敲响,秦离言打开后,站在门外的是一个书生,他的样貌俊秀白净,很是文雅。
他双手叠放在一起,拜道:“秦先生,可否请在下入观内一叙。”
秦离言没有应他,只是掸了掸衣服,转身走回石桌旁坐下来,继续开始他每日的品茗修身。
那书生微微笑了一下,也跟着走进了道观,他坐在了秦离言对面的石凳上,拿起了一本书,也饶有兴致的看了起来。
时间就这样的流逝着,秦离言仍是没有说话,石桌火炉上挂着的铜壶里,咕嘟咕嘟的小火煮着青梅茶。
风乍起时吹动的松针林的沙沙响声,甚至慢慢翻书页的声音,在这一片静谧安详中,听的如此清晰。
仿佛世间的万物都在时间中慢了下来。
那书生却早就快要睡着,他的头一下一下的上下点着,手中书脱手掉在地上啪嗒声,才让他立刻清醒了过来。
他看向秦离言还在研读,虽是已经换了一本书,但他竟一点也不困。
书生实在无法再忍受这的可怕的安静,他索性端起桌上的铜杯,将凉透的青梅茶一饮而尽,初始是酸涩的,他吐了吐舌头,回甘却绵长久远。
“秦先生,在下甘拜下风,您就说句话吧。”
“我天性好动喜欢热闹,在这里简直如坐针。”书生起身拜道。
秦离言微笑着放下手中的书,说道:“看来公子能有如今这般修为,想必当初也是受了很多忍耐吧。”
书生惊道:“秦先生能看的出来?”
秦离言点点头说道:“公子三顾我这远离人居的道观,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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