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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记项羽本纪三

史记项羽本纪三

作者: 伊安木木 | 来源:发表于2020-12-26 23:20 被阅读0次

项伯夜会张良

项羽想攻取秦关中地带,听说沛公攻破咸阳,大怒进入了函谷关,到达戏水西岸。沛公驻军霸上,没有能够和项羽相见。沛公左司马曹无伤派人对项羽说沛公想称王关中,使子婴为相,占有了全部珍宝。项羽怒气冲天四十万驻扎在新丰鸿门,沛公十万驻扎在霸上。范增劝告项羽说沛公在山东时,贪财好货喜爱美女。现在进关,不收财物不亲近妇女,看来他的志向不小。曾叫人观望他上空的云气呈天子之气,要尽快除掉他。

  楚国左尹项伯是项羽的叔父,秦未灭六国时,与张良交游,杀了人被张良救了。事有危急,他半夜骑马跑到沛公军营,私下见张良,讲述了事情的经过,打算带他离去。张良不肯并把情况告诉了沛公,沛公询问他和项伯的关系,张良如实回答。

张良走出来邀请项伯见沛公,沛公向项伯礼为上宾举杯敬酒,约为儿女亲家。沛公说:“我入了关,丝毫利益不敢有所接近,造册登记吏民,封存府库等待将军。遣将守关是为防备别的盗贼出入和意外事件。我日日夜夜盼望将军到来,哪里敢反叛!请伯兄向将军详细说明我是不敢忘恩负义的。”项伯与沛公约定明天早晨向项王道歉,项伯当夜离去回到军中,把沛公的话报告了项王。为沛公讲情,认为沛公不先攻破关中,项羽不敢进来,现立有大功而去攻打他,是不道义的。

鸿门宴

  次日早晨,沛公带着一百多名骑兵来到了鸿门,向项羽谢罪说:“我和将军并力攻秦,将军在河北作战,我在河南作战,然而我自己也没有想到先入关攻破秦地,能在这里见到将军。现在有小人使将军和我有了隔阂。”项王说:“这是你沛公左司马曹无伤说的,不然,我何至于此。”

项王当天就留沛公一同饮酒。项王、项伯面朝东坐,亚父范增面朝南坐。沛公面朝北坐,张良面朝西陪坐。范增多次使眼色,再三举起佩带的玉玦向项王示意,项王不应。范增起身出去找来项庄,对他说:“君王为人不狠,你进去上前祝酒,祝酒完了,请求舞剑,乘机在座上杀死沛公,不然的话,我们都将被他俘虏。”

项庄祝酒后请求舞剑助乐拔剑起舞,项伯也拔剑起舞。常常用身体掩蔽沛公,项庄得不到刺杀机会。这时张良来看见了樊哙,告诉他项庄正在舞剑,想刺杀沛公。樊哙立即带着剑手拥盾牌,进入了大帐,揭开帷帐向西而立,圆睁怒目看着项王,头发上指眼眶破裂。

项王询问来者是谁,并赐了酒肉项王说:“壮士!能再喝酒吗?”樊哙说:“我死都不怕,一杯酒哪里值得推辞!秦王有虎狼之心,杀人唯恐杀不尽,用刑唯恐刑不重,天下人都反叛他。楚怀王和将领们约定说‘先攻破秦地进入咸阳的做关中王’。现在沛公先破秦地进入咸阳,丝毫利益不敢有所接近,封闭宫室回军霸上,等待大王到来。遣将是为了防备别的盗贼和意外事件。如此劳苦功高,没有得到封侯的赏赐,反而听信闲言细语,要杀有功的人。这是继承了已经灭亡的秦朝的道路,以我私见,大王这样做是不可取的。”项王无辞以对,后二人借机去出去。

  沛公出去后,项王派都尉陈平去叫沛公回来。沛公对樊哙说:“我们现在出去,没有辞行,怎么办呢?”樊哙说:“做大事不顾忌细枝节,行大礼不讲究小谦让。如今人家为刀俎,我们为鱼肉,还辞别什么!”

沛公丢下车骑,一人骑马脱身而去,樊哙、夏侯婴、靳疆、纪信等四人握剑持盾步行,从郦山下取道芷阳,沛公走后,张良估计抄小路已经到达军中,就进去道谢说:“沛公经受不了杯盏,不能亲自来辞行。谨使张良奉上白壁一只拜献大王;玉斗一只拜送亚父。”项玉说:“沛公在哪里?”张良说:“听说大王有意责备他,独自脱身而去,已经回到军中了。”项王接过王壁,放在坐席上。亚父接过玉斗,放在地上,拔剑一击而碎,说:“唉!这小子不足以共谋大事。夺取项王天下的,一定是沛公,我们这些人就要被他俘虏了。”沛公回到军中,立刻杀了曹无伤。

项羽称王

  过了几天,项羽带兵西进屠毁咸阳,杀子婴焚烧秦朝宫室,大火三月不灭;搜罗了财宝和妇女,率军东去。有人劝项王在关中建都建立霸业,项王看见烧毁的秦宫残破不堪且思念家乡,认为富贵了不回故乡,如同衣绣夜行没人知道,就选择回归故乡。劝项王的人说楚国人是猕猴戴帽子暗喻他,被项羽烹杀了。

  项王派人向楚怀王报告请示,尊楚怀王为义帝。项王想自己称王,就先封诸侯将相为王。对他们说:“天下最初发难的时候,暂时拥立诸侯后裔为王,以便讨伐秦朝。然而身穿铠甲手执兵器率先起义,三年来风餐露宿消灭秦朝平定天下的,是各位将相和我项籍的力量。只有义帝没有功劳,本来应该瓜分他的土地,封大家为王。”将领们都说好。

  项王、范增疑心沛公将来占有天下,不想让他称王关中,但既已和解,又怕违背原约,诸侯反叛,所以封沛公为汉王,称王于巴、蜀、汉中,建都南郑。而把关中分为三部分,封给秦朝降将为王,阻挡汉王,防止他将来向东方出兵。

  项王封章邯为雍王,封司马欣为塞王,封董翳为翟王,封魏王豹为西魏王,立申阳为河南王,韩王成仍以旧都城为都,封司马印为殷王,封赵王歇为代王。封张耳为常山王,当阳君黥布为九江王,封吴芮为衡山王,封共敖为临江王,封燕王韩广为辽东王。封臧荼为燕王,封齐王田市为胶东王。立田都为齐王,封田安为济北王,建都博阳。田荣多次有负项梁,因此没有封王。成安君陈余丢弃将印离去,没有随从入关,把环绕南皮的三个县封给他。番君的将领梅捐封为十万户侯,项王自立为西楚霸王。

众王矛盾

  汉元年四月,诸侯罢兵散归回到封国。项王回到封国,把义帝迁往长沙郴县。暗中命令衡山王、临江王把义帝击杀在江中,韩王成没有军功,废去王号,改封为侯,不久又杀死了。臧荼到了封国,韩广不肯去辽东被杀,兼并了他的封地。

  田荣听说项羽把齐王市封胶东,立齐将田都为齐王,就据齐反叛迎击田都。田都逃往楚国,齐王市害怕项王,就潜往胶东就国。田荣大为生气,派兵追击在即墨杀死了他。自立为齐王向西进兵,击杀了济北王田安,兼并了三齐。把将军印授予彭越,让他在梁地反楚。

陈余秘密派张同、夏说劝告齐王田荣说:“项羽为天下的主宰,分封侯王不公平。如今把原来的诸侯王都封在坏地方称王,而他的群臣诸将都封在好地方称王。因为要赶走原来的诸侯王,赵王就只好到北方居住代地,我以为这样是不能答应的。听说大王已经起兵,而且不接受不道义的命令,希望大王援助我一些兵马,允许我用以攻打常山,恢复赵王的地位,愿把赵国作为齐国的屏障。”齐王答应了。陈余调动了三县的全部士卒,与齐军并力打垮了常山,张耳归服了汉王。陈余去代地迎接赵王歇返归赵地,赵王立陈余为代王。

  这时,汉王平定了三秦。项羽听说汉王兼并了关中将要东进,齐、赵又反叛了他,非常愤怒。就用从前的吴令郑昌为韩王,阻挡汉军。令萧公角等人攻击彭越,彭越打败了萧公角等人。汉王派张良巡行招抚韩地,张良给项王写信说:“汉王没有如约称王关中,有失职守,打算取得关中,实现了原来的约定就停止进军,不敢继续东进。”张良又把齐、梁的反叛文告送给项王,说:“齐想和赵并力灭楚。”楚军因此无意西进,而向北攻打齐国。项王向九江王黥布征调兵力。黥布称病不往,派将领率兵几千人前去,从此怨恨黥布。

  汉二年冬,项羽北上到达城阳,田荣率军到此与项羽会战。田荣兵败逃到平原,平原百姓杀死了他。楚军北进齐国,烧毁房屋夷平城郭,坑杀田荣降卒,掳掠老弱妇女。在齐攻城略地直至北海,到处烧杀掠夺。齐国人联合起来反抗项羽。田荣的弟弟田横收集齐国逃散的士卒,得到几万人,反于城阳。项王因此留下来,连续攻打几次都没有攻下城阳。

  春天,汉王统率五路诸侯的军队,共五十六万人东进伐楚。项王听到这个消息,即令诸将攻打齐国,而自己带领精兵三万人南下,由鲁越过胡陵。四月,汉军都已进入彭城,搜掠财物珍宝和美女,天天设筵会饮,项王向西进发到达萧县,早晨攻击汉军,向东进发到达彭城,中午,把汉军打得大败。汉军溃退,相继逃入谷水、泗水,楚军杀死了十多万汉军士卒。汉军向南往山里逃跑,楚军又追击到灵壁东面的睢水上。汉军退却,为楚军所逼,拥挤在一起,多被杀伤,汉军十多万人落入睢水,睢水为之不流。楚军把汉王包围了三层。这时大风从西北刮起,吹断了树木,掀毁了房屋,飞沙走石,天色昏昏沉沉,狂风夹杂着沙石向楚军迎面扑来。楚军大乱,阵形溃散,汉王才得以和几十个骑兵逃走。打算经过沛县,接取家眷西行;楚军也派人追往沛县,掠取汉王家眷。家眷都已逃亡,没有和汉王相见。汉王在路上遇到了孝惠、鲁元,就用车拉着一块儿走。楚军骑兵追赶汉王,汉王着急了,把孝惠、鲁元推下车去,膝公便下车把他们抱上来,这样推下抱上了好几次。汉王终于脱身寻找太公、吕后,没有找到。审食其跟随太公、吕后从小路潜行寻找汉王,反而碰上了楚军。楚军就带他们回到军营,项王把他们拘留在军营里。

  这时吕后的哥哥周吕侯率兵驻扎在下邑,汉王抄小路来到周吕侯那里,稍稍收集了一些逃散的士卒。到了荥阳,各路败军都会合在一起,萧何征发关中没有著籍的老弱到荥阳,声势又振作起来。楚军从彭城出发,乘胜追击败兵,与汉军在荥阳南面的京、索之间交战,汉军打败了楚军,楚军因此不能越过荥阳西进。

  项王解救彭城,追赶汉王到达荥阳,田横乘机收复了齐国,立田广为齐王。汉王在彭城战败,诸侯又都向楚背汉。汉军驻扎在荥阳,修筑了一条甬道,与黄河相连,以便运取敖仓的粮食。

汉王离间计

  汉三年,项王屡次侵夺汉军的甬道,汉王粮食缺乏,恐慌起来,请求讲和,划分荥阳以西归汉。项王想要答应他。历阳侯范增说:“汉军容易对付,现在放掉他们,不予以消灭,以后一定要懊悔。”项王就和范增加紧围攻荥阳。汉王深采用陈平的计策离间项王和范增,项王的使者来了,给他准备了牛、羊、了齐全的丰盛筵席,打算端上去。端饭菜的人一看使者,假装惊愕说以为是亚父的使者,没想到反而是项王的使者。把饭菜又端了下去,拿粗菜恶饭给项王的使者吃。使者回来报告项王,项王中计剥夺他的权力,范增大怒离开项王后因背上长毒疮死去了。

  汉军将领纪信劝汉王说:“形势已经很危急了,请让我假装成大王替你去蒙骗楚军,大王可以乘机逃出城去。”于是汉王夜间从荥阳东门放出两千名身穿铠甲的妇女,楚军四面围击。纪信乘坐黄屋车,左边的车衡上竖立着大纛旗,卫士大声地说:“城中粮食吃光了,汉王投降。”楚军都高呼万岁。汉王和几十名骑兵从西门出城奔向成皋。项王见到纪信,知道汉王已经出城,就烧死了纪信。

  汉王派御史大夫周苛、枞公、魏豹守卫荥阳。周苛、机公商量说:“魏豹这个叛国之王,很难和他共守城池。”就一起杀死了魏豹。楚军攻下荥阳城,活捉了周苛。项王对周苛说:“做我的将领,我以你为上将军,封三万户。”周苛骂着说:“你不赶快投降汉军,汉军就要俘虏你,你不是汉军的对手。”项王大怒,烹死了周苛,并杀了枞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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